“你是誰?!”許彥對著顧燕飛厲聲質問道,將手裡的三尺長劍抓得緊,同時對著周圍剩下的幾名匪徒使著眼色,“你彆多管閒事。”
他心裡的殺意更濃了:且不說這個路人殺了他好幾人,無論如何,她是肯定留不得的。
韋菀是衛國公胞妹,又是幼妹,若非如此,自己又何須忍這麼久。
所以,今天這件事絕對不能留活口。
打扮成劫匪的幾個男子接收到主子的眼色,立刻就朝騎在馬上的顧燕飛逼近,呈包圍的姿勢。
那個大胡子一咬牙,一把拔出了手掌上的那支箭,痛得他麵容扭曲,手掌上的鮮血流得更凶。
他扯下一塊衣料,用牙齒咬著衣料,胡亂地包紮好了受傷的右手,又用左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把長刀,如狼般嗜血的目光射向了顧燕飛,殺意騰騰。
韋菀心裡咯噔一下,摟著女兒仰視著馬上的顧燕飛,趕緊道:“不用管我,我隻求你帶上我的女兒,你們趕緊逃!”
雙拳難敵四手,方才顧燕飛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利,在許彥和他的下屬已經有提防的前提下,憑借顧燕飛一個弱女子,很難對抗。
韋菀的嘴唇白得沒有一點血色,腳下的地麵已經被鮮血浸透,但脊背依然筆直。
“顧二姑娘,快走!”韋菀死死地盯著顧燕飛,硬聲又道,那赤紅的雙眼似在說,不要在這裡白浪費了這條命!
顧燕飛略一挑眉,再看韋菀時,神情間多了些許好感。
她與韋菀也就一麵之緣。
她警告了,韋菀不信,那麼無論是生是死,都是韋菀自己的選擇。
她能看到彆人的生死,並不意味著,她就應該對所有人的命運負責,眾生萬千,她哪裡管得過來。
她這趟出京,隻是因為和衛國公府的交情,順手幫上一把。
但這會兒,韋菀倒是讓她有了幾分另眼相看了。
在曜靈界,顧燕飛見多了那種死到臨頭非要拉彆人也一起死的人,無論這“彆人”是仇人,還是路人。
相較下,韋菀的心性倒是不錯。
“彆急。”顧燕飛掏出一張符紙。
手一抖,符紙燃燒,一道耀眼的紅光自她指間飛出,直衝雲霄,在夜空中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那血紅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大片夜空,也照亮了下方的荒野,猶如那黑暗中的燈塔為迷路的旅人指明了方向。
許彥這下是真得慌了,眼神驚疑不定。
剛剛韋菀喊的是顧二姑娘!
那個算到了他今天會動手的顧二姑娘?!
她剛剛發出的信號彈,莫不是衛國公府的人也在附近?
如果衛國公府的人此刻趕到,看到這一幕的話……
許彥越想越慌,冷汗涔涔,不敢再想下去。
“動手。”許彥再一次狠狠地下令道,俊朗的麵龐在上方夜空的紅光映襯下,仿佛染了無數鮮血的惡鬼。
事到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回頭了。
他必須殺人滅口,在更多的人趕來這裡之前殺人滅口!
“是,侯爺。”大胡子等人厲聲應道,決定速戰速決。
麵對這些凶神惡煞的男子,顧燕飛連眼角眉梢都沒有動一下,笑吟吟地從高高的馬背上俯視著不遠處的許彥道:“你知道言靈嗎?”
許彥一臉莫名其妙。
顧燕飛左手一抖,掌心就多了一個小巧的羅盤,隨便一撥,對著許彥戲謔一笑:“呦,血光之災。”
“……”許彥的眉頭蹙得更緊了,嚴陣以待。
她是想故弄玄虛,亦或是……
“哢嚓……”
顧燕飛話音才落下,路邊的一棵大樹突然攔腰折斷,粗壯的樹乾向道路中央倒了下來,宛如一座大廈傾倒,巨大的陰影壓迫在許彥的頭頂。
怎麼會?!
許彥瞳孔翕動,眼眸瞬間瞪大。
“咚!”
那沉重的樹乾壓在了許彥與旁邊的那輛馬車上,如小屋般的馬車被樹乾壓得往另一側傾倒,發出一聲巨響,馬車裡的許珞發出不安的尖叫聲。
周圍塵土飛揚,一片朦朧的灰霧彌漫開來。
被壓在樹乾下的許珞額頭紅腫,兩眼緊閉,似乎是昏迷了過去。
這一幕看得不遠處的大胡子等人驚呆了,四肢僵硬,久久動彈不得。
這……這未免也太玄了吧!
這位顧二姑娘不過是一句話,就發生了這麼離奇的事,若非親眼所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大胡子用左手的長刀指著顧燕飛,刀尖微微顫抖,外強中乾地嚷道:“你……你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