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結果就是皇帝從世家中給他挑一貴女為正妃。”
“除非,楚翊為了美人不要江山。”
楚祐譏誚地揚唇。
顧雲嫆帶著一絲謂歎,輕聲道:“那我的二姐姐豈不是隻能為妾了?”
顧雲嫆不由生出了一絲痛快,那是一種打從心底裡湧起的痛快。
她早就勸過顧燕飛的……
她的那雙眼睛很是複雜,同情,唏噓,同時又夾雜著深切的不以為然。
楚祐抬眼看了一眼前方隻有“顧府”兩個字的匾額,輕蔑地冷笑道:“她配為皇子正妃嗎?”
“她和你不一樣。”
顧雲嫆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低低道:“也是。”
今非昔比,現在的顧家已經沒了爵位,隻是一個四品武將的府邸,像這樣的府邸在京中數之不儘,以顧燕飛現在的身份哪裡還配得上大皇子妃這個位置!
說來諷刺,顧燕飛為了報複,才會處心積慮地害顧家失了奪爵,也不知她有否想過她會有如今這樣的下場?
人不能太過功利,婚姻大事應該講究兩情相悅,不該作為一種籌碼的。
若是顧燕飛招惹上旁人倒也罷了,她不想當妾,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任誰也不能強娶一個官宦人家的姑娘為妾。
偏偏顧燕飛為了與自己攀比,非要接近大皇子,招惹上了皇家,就由不得她願不願意當妾,畢竟大皇子可不是她隨手可棄之人。
本來,顧燕飛是可以嫁一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當正室的。
“嫆兒,你啊,就是太心軟了。”楚祐低頭看著她瑩白如玉的小臉,心血都熱了。
這時,最後一抬箱子被兩個小廝以扁擔抬了出來,箱籠重得連扁擔都壓彎了。
王氏不放心地叮囑小廝輕拿輕放,確定箱子安然放上了最後一輛馬車,這才鬆了口氣。
顧簡與王氏夫婦與在幾個嬤嬤丫鬟的簇擁下走了過來,顧簡笑容殷勤地對楚祐說道:“今天還特意煩擾王爺來接我們,實在是慚愧。”
“我們這邊都好了,可以走了。”
顧簡在這處府邸出生,也在這處府邸長大,娶妻,生子,生活了三十幾年,如今要從這裡搬走自然是依依不舍,更有不甘。
然而,此刻他麵對楚祐時,卻不好露出分毫,生怕讓楚祐生厭,生嫌。
無論如何,楚祐願意衝著顧雲嫆的麵子跑這一趟,已經是給二房天大的顏麵了。
楚祐客套地回了一句“都是一家人”,接著就親自扶著顧雲嫆上了第二輛馬車,至於顧簡與王氏則上了最前麵第一輛馬車。
楚祐親自護送他們去了城西蘆葦胡同中的宅子裡,知道他們要忙著收拾新宅、整理箱籠,也就沒久留。
匆匆來,匆匆去。
接下來,楚祐就吩咐下屬去打聽一下衛國公夫人她們去顧府所為何事。
楚祐派去的暗衛在顧府前盯了幾天,結果,什麼也沒打聽到,隻盯到大皇子楚翊親自顧府來接顧燕飛出門。
楚翊接顧燕飛去往京郊的一處皇莊。
兩人一路策馬向西而行,早春的郊外風景旖旎,野花、野草肆意綻放,頗有幾分“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的愜意。
皇莊位於距離京城約二十裡的西嶺山腳,依山傍水,皇莊中不僅包含幾十畝良田,山腳田邊還有一條河流環繞著田莊,水波瀲灩,一眼就能望見莊子後方那連綿起伏的群山,鬱鬱蔥蔥,景色秀麗,令人看著就覺心曠神怡。
皇莊的管事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內侍,他早就提前得了叮囑,知道大皇子今天要來,因此一早就帶著一眾仆婦丫頭等在了莊子口。
楚翊與顧燕飛一到,那中年內侍便殷勤地迎了上來,笑容滿麵地給馬上的二人行禮:“大皇子殿下,顧姑娘,裡邊請。”
中年內侍吩咐人安置馬匹,又親自帶著兩人往莊子裡走。
比起外頭的遼闊壯麗,莊子裡又是另一番洞天,布局設計彆具匠心,格局恢弘大氣,青牆黑瓦,花木清幽。
顧燕飛一邊走,一邊隨意地打量著周圍,渾身上下都極為輕鬆愉悅,明眸善睞,顧盼生輝。
耳邊忽然傳來楚翊清越如風吟的聲音:“時間還早,我們先去後麵的雀林走走?”
顧燕飛轉頭朝他望去,那長長的紫色發帶隨之飛起,恰好劃過他抬起的右手,他反手一抓將發帶抓在了指間。
發帶是鮮豔的亮紫色,映襯著他白皙如玉的修長手指,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他明明沒有碰到她,可顧燕飛卻有種莫名的感覺,似乎這條發帶也成了她的一部分,耳根微微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