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慢悠悠地扯出一個冷笑,打算殺雞儆猴。
“卷碧,走。”顧燕飛淡淡道,根本不想與許嬤嬤廢話,抬腳就走。
實在不像話!!許嬤嬤登時麵黑如鍋底,喝道:“不許走!”
“不知嬤嬤覺得你的身板和門比起來怎麼樣?”顧燕飛一邊往前走,一邊朝地上的半邊門扇掃了一眼,同時粲然一笑,示威之意溢於言表。
周圍靜了一靜,老李頭與婆子們都是目瞪口呆。
“……”許嬤嬤感覺像是被人當眾甩了一巴掌似的,心口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漲。
她在侯府幾十年,就是府裡的公子姑娘們也會給她幾分臉麵,卻被這麼個上不了台麵的鄉下丫頭如此羞辱。
“二姑娘!”許嬤嬤聲音冰冷,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刺了過去,“你要是再胡鬨,就彆想回侯府!”
許嬤嬤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威脅之意,篤定對方會服軟。
不想——
顧燕飛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滿不在乎地聳聳肩:“那就不回了。”
晚風吹起她頰畔的幾縷青絲,發尾輕撫著少女清麗的臉龐,給人一種疏離淡漠的感覺。
卷碧唯命是從,立刻跟上。
許嬤嬤的三白眼中驚疑不定。
過去這三個月來,她一步步引導,一步步打壓,循序漸進,明明已經徹底拿捏住了這個木訥怯懦的鄉下丫頭,怎麼這丫頭才出了一趟門,短短一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從許嬤嬤的身旁擦肩而過時,顧燕飛輕飄飄地丟下了一句:
“黴運纏身,你要有血光之災了。”
“你敢咒我?!”許嬤嬤下意識地拔高了音量,眉毛倒豎。
顧燕飛也沒什麼好說的了,甩甩衣袖走了。
“站住!”許嬤嬤繃著臉,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拔腿就要追。
可是,她忘了腳邊橫著那道殘破的門扇,右腳被絆了一下,那臃腫的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尖叫著往前倒去。
這一切實在是發生得太快了,周圍的其他人根本就來不及去扶,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許嬤嬤摔了個五體投地。
她的下巴重重地磕在了門板上,磕得滿嘴是血,慘叫著吐出了一顆門牙。頭上的發簪歪斜,那花白稀疏的頭發散了一半,形若瘋婦,狼狽不堪。
一個婆子目瞪口呆地拉了拉身旁的另一個婆子,簡直快跪了。
剛剛二姑娘說許嬤嬤有血光之災,居然這麼快就應驗了!
這這這……未免也太神了吧!
“許嬤嬤,您沒事吧?”
周圍安靜了片刻後,騷動了起來。
有人趕緊去扶摔在地上的許嬤嬤,有人急匆匆地跑去請大夫,有人吆喝著讓門房把門修好……
對此,顧燕飛滿不在乎。
回屋後,她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
這間閨房簡單素雅,靠牆是一張不大不小的填漆床,上麵懸著天青色的帳子。
東側靠牆是梳妝台和黑漆描金多寶格,靠東窗的位置擺著一張大大的暗紅色書案,正對著窗外的小池塘。
顧燕飛就坐在窗邊的書案前,半垂下眼簾,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聚精會神地試圖感受著周遭的天地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