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後,官府就貼出了告示,聲明程大夫乃是越國的探子,其心險惡,在藥中給大皇子下毒,導致大皇子性命垂危,還表示城內還潛伏著其他的越國探子,請百姓配合官府揪出這些彆國探子為大皇子報仇。
消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了全城。
景、越兩國是世仇,百姓們得知後皆是群起激昂,城內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何知府正式下令封城,即日起嚴禁任何人出入丹陽城。
街頭巷尾時不時可見巡邏、搜查的衙差們。
城內的家家戶戶都被衙差搜查了一遍,連顧家的宅子也不例外,哪怕出示了定遠侯府的腰牌,哪怕顧太夫人也在宅子裡,可衙差們還是不留情麵地把顧宅搜查了一遍。當然也沒有允許他們出城。
接下來的幾天,城內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風聲鶴唳。
“踏踏踏……”
街道上,一隊手執火把的衙差押著兩輛囚車氣勢洶洶地呼嘯而過,百姓們對著囚車指指點點,唏噓不已。
一雙陰鷙的眼眸透過窗紙上戳出的孔洞看著外麵的街道,眼神恍如無底深淵。
待衙差們走遠,他也收回了目光,閉上眼,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凍結。
忽然,起風了。
雲隨風動,厚厚的黑雲將黃昏的天空點綴得陰沉晦暗。
天色漸暗,夜空漆黑如墨,不見一點星辰。
“六爺,”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屋子裡,恭敬地對著椅子上的藍衣男子行叉手禮,“黃掌櫃他們暫時也被關入府衙地牢了,他們沒有招出爺您的下落。”
“讓人繼續盯著。”六爺睜開了眼,眼眸冰寒,聲音沉啞,神情間難掩疲憊之色。
這幾天,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大前日,他借著暗道從程氏醫館逃了出來,之後就去了另一個據點,但是官差在城內展開大搜查,他也隻能躲躲藏藏地換了好幾處據點。
不過短短三天,他們越國在丹陽城內的大部分據點都陸續地被官府查封,連帶潛伏在據點的探子也被拿下大半。
可以說,十年的心血幾乎毀於一旦。
六爺又閉了閉眼,心口一陣陣絞痛,終於體會了何為心如刀割!
丹陽城距離京城不過四百裡,扼守海路和南北大運河,有河海運輸之便,堪稱京師的門戶,丹陽城對於他們來說,太重要了。
“是。”中年男子恭敬地應聲,停頓了一下,慎重地又道,“六爺,我們這邊可用的人手還有十二人,屬下仔細調查過了,他們都沒有問題。”
他可以肯定,向官府泄密的不是他們越人。
“……”六爺半眯起眼眸,透出幾分冷峻。
丹陽城的官差們已經搜查了整整三天,搗毀他們越人那麼多布置,卻至今還沒有收手的意思,可見他們是有目的地在針對什麼。
答案昭然若揭,他們肯定是衝著他來的。
這一次,他千裡迢迢地自越國北上,是奉聖人之命與景國的康王商談結盟的細節。
唯有康王知道他來了丹陽城。
康王這是想拿他當作投名狀,獻給楚翊,或者說獻給明德帝!
康王真是好深的心計,表麵上,他與明德帝水火不容,但實際並非如此,這對兄弟隻是故意在做戲,目的就是為了引他們越國上鉤?!
把他們越國當猴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