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英國公夫人的嫡親大姑母。”
說到這裡,顧太夫人頓了一下,眸光閃動,似乎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
顧燕飛也不催促,就這麼定定地看著她。
片刻後,顧太夫人才接著道:“你娘嫁過來後,我注意到她的嫁妝裡有一塊玉佩,這玉佩是當年庾皇後之物……我曾見過。”
顧太夫人娘家姓戚,在豫州潁川,雖不是什麼世家,但也是當地有名的大家族。小的時候,顧太夫人也曾去過庾家玩,也見過那位尊貴的庾皇後。
在庾皇後出嫁那一日,按照當地的風俗,需要童男童女給新娘子說些吉利話,顧太夫人當時年紀小,也被叫去了,曾親眼看到庾家那位姑奶奶戴著這塊玉佩。
這玉佩不多見,尤其是雕花是潁川當地的雕刻大師魯大師的手藝,鳳紋刻得活靈活現,巧奪天工,而且和尋常玉佩明顯不同的是,鳳首無睛。
所以,顧太夫人一眼就瞧出來了。
想起那麼多年前的往事,顧太夫人心口也有幾分唏噓。
當年的繁華熱鬨猶在眼前,可如今已經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了。
顧太夫人平複了一下心情,才又啟唇:“十四年前,嫆姐兒剛到京城不久,英國公夫人就來為兒子求親。”
當年,英國公府遠強於定遠侯府的,現在也是。
然而,侯府臨時提出更換聯姻的人選,英國公府卻沒有反對,甚至於,英國公夫人上次來,還表示了非要結這門親的意思,話裡話外透著顧家不管嫁過去的是誰,這親事都不能悔。
顧太夫人也不是傻子,早就感覺出來了,英國公夫人擺明了是另有所圖。
而能讓對方有所圖的,在顧太夫人看來,也隻有那塊鳳紋玉佩了。
顧燕飛抬手撩了一下被夜風吹散的頭發,隨口問道:“若那塊玉佩真是庾氏的,為什麼會在我娘的嫁妝裡?”
“這我就不知道了。”顧太夫人幽幽歎了口氣,垂臉輕咳了幾聲,顯得虛弱憔悴。
她用帕子拭了拭嘴,再次對著顧燕飛伸出了手,和顏悅色地又道:“燕飛,你把玉佩給我。”
顧燕飛深深地凝視著顧太夫人,仿佛要把對方裡裡外外都看透似的,然後,她反手就把玉佩收進了袖袋裡。
原本勉強做出一副和藹樣的顧太夫人翻臉像翻書似的變了臉,眼底迸射出陰鷙的光芒,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顧燕飛似笑非笑地一拂袖,悠哉地背手而立,聲音清脆:“太夫人放心,我和在顧家是站在一塊兒的,太夫人需要玉佩的時候,我會給的。”
頓了一下後,她才慢吞吞地補充道:“不過,不是現在。”
“若太夫人沒事的話,我要繼續盤點我娘的嫁妝了。”
“……”顧太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明明來之前她是打定主意要逼顧燕飛交出鑰匙,可是現在,她卻連自己的底牌也交出去了。
一片殘葉被晚風卷了過來,恰好落在顧太夫人的鬢發間,她毫無所覺。
顧燕飛也不管她了,徑自轉了身,招呼卷碧一起進了小庫房。
進屋後,她就攤開右掌。
掌心上是一塊刻著一圈鳳凰紋的羊脂白玉佩,刀工卓絕,簡潔流暢,帶著一種大繁若簡的意境。
這塊玉佩是顧燕飛從謝氏嫁妝的幾塊玉佩裡挑出來的。
她敢肯定英國公夫人要的就是這塊,因為在滿庫房的東西中,也隻有這塊玉佩上釋放出淡淡的靈氣。
這股靈氣來自玉料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