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顧三姑娘嗎?!”英國公夫人停在了自家的雙馬翠蓋珠纓八寶車旁,低低地冷笑了一聲,“你們顧家還有沒有點規矩了!”
“你跑到這裡攔我是想乾什麼,莫不是舍不得和國公府的婚約?寡廉鮮恥!”
英國公夫人毫不掩飾話中的不屑與輕蔑,把方才在康王那裡遭的冷眼與熱嘲全都遷怒地宣泄到了顧燕飛身上。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藏在袖袋中的玉佩,這塊玉佩既然到手了,那麼她也就無所顧忌了。
哼,她才看不上顧燕飛,也看不上顧雲嫆,全是一樣的貨色,根本就配不上她的兒子!
“你來,你祖母可知道?”英國公夫人朝顧燕飛又走近了一步,下巴抬得高高,神情尖刻,不耐,厭惡。
顧燕飛站在原地,平靜地看著她。
英國公夫人那張挑剔嫌惡的臉和上一世的那張臉重疊在了一起,對方那些刻薄的言語也是宛如昨日。
顧燕飛雲淡風輕地一笑,反問了一句:
“夫人今日來,世子可知道?”
猶如當頭一通涼水倒下,英國公夫人滿腔怒火倏然被澆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雖然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麵無表情,可那短短一瞬的失態還是沒逃過顧燕飛的眼睛。
顧燕飛依舊站在原地,衣袖與裙裾隨風朝英國公夫人的方向飄去,似是朝她逼近。
“要是世子知道夫人今日不是為他而來,會很失望吧。”顧燕飛清清冷冷地說道,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英國公夫人瞳孔微縮,眼底的震驚更濃了。
她走這麼一趟,鬨得京中人儘皆知,也丟儘了他們英國公府的顏麵,當然不是為了下定的,但顧燕飛是怎麼知道的?!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不,不可能的,顧燕飛不可能知道的!
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麼,顧燕飛的臉上浮起一抹淺笑,歎道:“哎,世子真是可憐,不僅被人奪了所愛,還被自己的母親所欺,唯有他一人被蒙在鼓裡。”
“等他知道了,會有多失望。”
“坦誠以待,就那麼難嗎?!”
她的聲音飄忽空靈,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蠱惑力,空氣中似乎被那魔性的字句帶起了一股氣流,直流向英國公夫人的右側袖袋。
袖袋中快速地亮了一下,沒人察覺。
寒風如刀,刮得英國公夫人麵孔生疼,雙眼陰晴不定地閃爍著。
英國公夫人定了定神,冷冷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一度懷疑顧燕飛在這裡等她是來討要玉佩的,可現在看來,又不像。
顧燕飛微笑以對,從頭到尾,都彬彬有禮,伸手做請狀:“夫人好走。”
她越是以禮相待,英國公夫人越是覺得顧燕飛彆有所圖,死死地盯著對方那雙漆黑如墨的大眼,心神不寧。
可是她又拉不下臉,再與顧燕飛多說,冷聲對貼身嬤嬤道:“回府!”
她一手攙著貼身嬤嬤的手,一手提著裙裾,急忙踩上馬凳,打算上馬車。不想,腳下一不留心竟踩到了自己的裙裾,踉蹌地往前摔去。
饒是丫鬟和嬤嬤趕緊去扶,英國公夫人的膝蓋還是重重地撞上了車輿,痛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