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摔,連她發髻上的發釵也歪斜了,狼狽不堪。
顧燕飛輕笑出聲,翩然離去,笑聲消失在烈烈寒風中。
“……”英國公夫人這輩子還不曾這麼丟臉過,臉上火辣辣的。她穩住身子後,近乎逃跑地上了馬車。
很快,那華貴的馬車從西角門駛出,離開了定遠侯府。
回英國公府的這一路,英國公夫人一直心神不寧,一會兒想康王,一會兒想顧燕飛,一會兒想兒子方明風,一會兒又想到……
思緒百轉,她連茶水都沒喝上一口,等茶水涼了,她也就抵達了英國公府,一顆心依然七上八下。
雙腳才踩上公府的青石磚地麵,還未站穩,就聽正前方傳來了方明風焦急激動的聲音:
“母親!”
方明風像一陣風似的朝英國公夫人衝了過來,少年輪廓鮮明的麵龐上一半完美,另一半則布滿細密的疤痕,垂至耳際長劉海將疤痕遮住了些許。
後方幾丈外兩個公府護衛追趕著他,看見英國公夫人回來了,皆是如釋重負。
“母親,您剛剛去了哪裡?是顧家嗎?”方明風停在三步外,急切地問道,目露期待之色,雙眸閃閃發亮。
這幾天,他被父親下令關在自己的房間內,不許外出,心情多少有些抑鬱,直到今天聽到院子裡灑掃的婆子說起夫人去顧家下定了,這才重新振作起來。
對上兒子滿是期待的眼眸,英國公夫人神色一僵,眼神遊移了一下。
她今日聲勢赫赫地去顧家下定為虛,其實另有所圖。
英國公夫人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本想隨口搪塞過去的,可話到嘴邊,耳邊忽然就響起了方才顧燕飛空靈的聲音,那一字字、一句句似是銘刻在了她心頭,尤其最後是那句:“坦誠以待,就那麼難嗎?!”
坦誠以待,就那麼難嗎?!
是啊,他們母子曾經親密無間,彼此坦誠以待。
她袖袋中的玉佩微微發燙,一股熱流從皮膚的毛孔流進了她的心臟,心頭一種莫名的衝動油然而生。
她的眼神漸漸渙散,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
“明風,”英國公夫人不由自主地說了出來,“我剛才去了趟顧家,給嫆姐兒下定。”
太好了!方明風喜形於色,神采奕奕。
英國公夫人神色恍然地接著道:“嫆姐兒答應了……”
方明風的眸子裡綻放出令人無法逼視的光彩,目光灼灼,卻聽母親又道:“可是,康王突然闖入,一把將嫆姐兒拉走了……”
“……”方明風才剛揚起的嘴角僵在了那裡,飛揚的心陡然間急轉直下,心臟緊緊地一縮,幾乎喘不過氣來。
英國公夫人略顯呆板地訥訥說著:“康王打壞了我給嫆姐兒準備的簪子,還把我從顧家趕了出來……”
方明風的雙拳緊握,整個人仿佛籠罩在寒霜之中,心頭對康王的恨意隨著母親的寥寥數語節節攀升。
就仿佛到手的珍寶被人硬生生地奪走了!
他好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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