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因為歌女的刺激,病了一場,此時大病初愈,幾步外,侯府世子一臉歉意地負荊請罪,言辭懇切。
樂聲隨之變得悲傷,清冷如霜,讓人仿佛能看到一樹樹白梅在寒風中倏然綻放。
扮相絕美的花旦悲切地偏過了頭,似乎無法直視深愛的未婚夫,幽深的目光順勢朝二樓的雅座方向望去。
那深邃的眸底蘊著點點幽光。
下一瞬,花旦以袖掩麵,似在壓抑隱忍著什麼。
戲台上,那種悲傷壓抑的氣氛隨著花旦的一舉一動彌漫開來,與大堂的騷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一會兒,小二就帶著一個頭發花白、提著藥箱的老大夫步履匆匆地來了。
臘月大冷天,那老大夫卻是跑得滿頭大汗,蹬蹬蹬地上了樓。
顧燕飛看看樓下大堂,又看看隔壁那染血的窗檻,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小巧彆致的白瓷酒杯,歪著小臉自誇道:“我說得準吧!”
“準。”楚翊輕輕一笑,溫潤如玉。
她的本事,他當然毫不懷疑。
顧燕飛一邊喝酒,一邊肯定地說道:“他應該是舊疾作祟。”
方才,她看到衛國公的第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有舊疾爆發之症,而且會來勢洶洶,相當凶險。
所以,顧燕飛才會說他要倒黴了。
小拾就守在雅座外,豎起了耳朵,心裡像是有隻貓兒在撓似的,很想問衛國公有沒有性命之憂。
偏偏楚翊與他不是一條心。
“衛國公一向身子硬朗,年屆知天命之年,身手還不減當年……”楚翊若有所思地說著。對於顧燕飛說的舊疾,他隱隱有了些猜測。
絲竹聲又悲傷轉為激烈,意蘊深遠,顧燕飛再看向戲台時,就見那花旦又下台了。
戲台上雖然還有七八個戲子,但對她來說,又變成了一出無聊的戲。
顧燕飛想到了什麼,趕緊去翻旁邊的那本戲折子,這一翻,才發現等那花旦下次再登場就是下一折戲了。
沒意思!
顧燕飛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隻聽下方又響起一陣嘈雜的喧嘩聲,似乎有人粗魯地撞了一下門扇。
一隊高大威武的衙差急匆匆地趕到了,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大堂中,皆是板著臉,頗有種來者不善的架勢。
大
堂的氣氛陡然一肅。
客人們生怕一不小心惹上官非,全都啞然無聲,也唯有如疾風暴雨的絲竹聲與吟唱聲仍舊飄蕩在空氣中,如訴似嗔。
“公子,衙差來了。”守在雅座門口的小拾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興致勃勃地說道,“我去看看。”
話音還未落下,小拾已經嗖地跑沒影了。
見顧燕飛翻戲折子,楚翊也俯身湊過去看,半束半披的烏發順勢傾瀉到了胸前,他線條明晰的下巴勾勒出修長溫潤的弧度。
他鬢角的一縷發絲不經意地擦過顧燕飛白如凝脂的臉頰,輕輕地,柔柔地。
好癢!顧燕飛下意識地抬起一根手指撩了下那縷發絲,觸手的發絲冰涼柔滑,像一匹上好的綢緞。
“……”楚翊修長的脖頸上,喉結微微地上下滾動了一回,對上了顧燕飛朝他看來的眼眸。
兩人四目相接,彼此的麵龐近在咫尺。
“公子!”等小拾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親昵的一幕,不由瞪大眼睛。
自家公子被調戲了?!
小拾呆了呆,莫名地覺得自己似乎打擾了什麼,又仿佛自己是多餘的。
念頭一閃而過,小拾嘴裡沒停,口沫橫飛地說著隔壁的情況:
“剛剛京兆府的那幾個衙差差點把慕容雍給拿下,但是慕容雍把他四品遊擊將軍的身份一說,那些衙差就不敢拿人了,不過衙差沒走。”
說完,小拾又像一陣風似的走了,不一會兒,再次蹬蹬地跑了回來:“大夫剛剛給衛國公探了脈,又跟他紮針止血。”
這一回,他得了顧燕飛一句評價:“無用。”
等小拾第三次從隔壁跑回來時,眼睛幾乎在發光,崇拜地說道:“顧姑娘,你說對了,衛國公還在吐血,紮一針,就吐一口。”
小拾比手畫腳了一番。
顧燕飛合攏了戲折子,喃喃道:“差不多了。”
“……”小拾沒聽清她說了什麼,一頭霧水地眨眨眼。
顧燕飛正要起身,又想了什麼,趕緊把杯中最後兩口酒水一口灌下,這才重新站起身,一手撫了下衣袍,另一手瀟灑振袖,笑眯眯地招呼楚翊道:“走,我們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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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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