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混賬還說什麼慕容雍人品不錯,夠仗義……哼,他們肯定沒好好去打聽。”
“等過幾天,我去揍他們一頓!”
顧淵嘴角輕扯,活動了一下雙拳的關節,咯咯作響,一臉桀驁不馴。
看在顧燕飛的眼裡,此刻的哥哥多了幾分少年人的明快,讓她感覺他們之間又多了一絲親近感。
“他們是大哥的朋友嗎?”顧燕飛問道,笑得更歡,眉眼彎彎,顧盼間,儘顯小女兒的嬌俏。
“勉強算是……損友吧。有機會,我帶他們見見你。”顧淵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顧燕飛柔軟的發頂,掌心傳來的那種柔順溫熱的觸感直熨帖到他心底。
妹妹的親近讓顧淵的心柔軟得像是含著蜜,甜絲絲的,也讓他那顆懸浮的心變得踏實了起來。
兄妹倆這副親密無間、言笑晏晏的樣子也落入了不遠處的顧簡眼中。
顧簡在演武場的入口直直地停留了片刻,如雕塑般一動不動。
西下的夕陽灑在他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直指向顧淵與顧燕飛兄妹倆。
背光下,顧簡的眼眸幽暗得猶如一片陰冷的沼澤。
“咳咳。”
顧簡清清嗓子,吸引二人的注意力,然後才笑容溫和地朝他們走去。
顧家男兒個個身形高大,顧簡也不例外,隻是人到中年,略有些發福,身形還算挺拔。
“淵哥兒,燕飛,”顧簡慈愛地喚道,“我聽說,你們倆在演武場,就過來看看。”
說著,他幽深的目光定在了顧淵的臉上,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淵哥兒,你長大了,從前你第一次來這裡練武時,還不到我的胸口。小小的人兒卻是個倔強性子,一套拳法沒練會,就是一刻也不肯歇息。”
“這一晃眼,就這麼多年過去了。”
顧簡背手而立,發出感慨的歎息聲,言談之間,自有一股長輩的威儀。
“謝二叔這些年的教導。”顧淵淡淡道,言簡意賅,顯然不欲多言。
顧淵平日裡一向寡言少語,顧簡也不為意,背著手朝旁邊的一張長案走近,拿起了顧燕飛的那把長弓。
顧簡掂了掂弓,又嘗試地抬臂拉了下弓弦,可隻拉開了一半,就力有不逮。
他掩飾地鬆了手,用訓誡的口吻說道:“你馬上要調入神機營,以後也要時刻謹記功課不可荒廢!”
顧淵迎風而立,身姿挺拔如風雪中的寒鬆,傲然道:“顧氏子弟鐵骨錚錚。”
“好!”顧簡撫掌,朗聲大笑,“你還記得你父親的教誨就好。”
“今天我就代你父親考校你的武藝,看看你這些日子在軍中可曾退步了。”
“接著!”
顧簡隨手將那把長弓朝顧淵拋了過去。
顧淵信手接住了弓,弓弦還在嗡嗡地振動著。
“不過,這把一石弓還是輕了點。”顧簡不太滿意地捋著胡須,大馬金刀地在一把高背大椅上坐下,又吩咐一名青衣小廝道,“你再去武器庫裡取兩把重弓來。”
說話間,他的一隻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漫不經心地點動著。
“是,侯爺。”青衣小廝急忙領命,快步跑向武器庫房。
顧燕飛定定地盯著顧簡看了一會兒,就轉過視線,低頭喂糖給赤馬吃。
赤馬狼吞虎咽地咬著糖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顧淵從箭筒裡取了一支羽箭,走到了距離箭靶百步的地方。
顧燕飛打發了鴻羽自己去玩,目光灼灼地看著位於演武場中央的顧淵,隻見那勁瘦的藍袍青年站在那西斜的夕陽下,身形顯得尤為頎長挺拔。
顧淵動作熟練地搭箭,扣弦,拉弓,弓開如秋月行天。
“嗖!”
他果決地放了弦,那支羽箭如閃電般劃過天空,帶著冷冽的破空之聲……
下一瞬,箭靶上就多了一支箭。
這一箭輕輕鬆鬆地正中靶心!
顧簡卻是皺起了眉頭,轉頭再看顧淵時,夕陽的光輝恰好直射入他的眼,他的眼睛恍惚了一下。
恍然間,他似乎看到顧淵與另一道熟悉的長身玉立的身影重疊在一起。
是大哥犯下了彌天大錯,是大哥欠了顧家。
父債子償。
這麼一想,顧簡心中的那一點點遲疑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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