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肯定,他把侯爺給的藥水抹在了那張犀角弓的弓弦上,絕對不會有錯的。
除非,除非是藥水的問題!
“侯爺,這把犀角弓既然是我爹曾經用過的,那麼,弓可以給我嗎?”顧燕飛笑眯眯地說道,“過幾日,我要與韋九姑娘他們一起去狩獵……”
“胡鬨!”顧簡緊緊地皺起了眉頭,快步朝顧燕飛走了過去,聲音威儀地說道,“這是太祖皇帝所賜,可不是小孩子玩意。”
這犀角弓是禦賜之物,他今天亮出這張弓也是為了讓顧淵明白,侯府的爵位是他的,和長房再無關係。
他怎麼可能把弓給顧淵!!
顧燕飛漫不經意地聳聳肩,又道:“既然是禦賜之物,侯爺自當好好收好了。”
“喏,完璧歸趙,侯爺可要瞧仔細了,彆回頭說我們兄妹把弓弄壞了!”
說著,她笑著隨手把那張犀角弓朝顧簡拋出,仿佛在丟什麼燙手山芋似的。
可不正是燙手嗎?!
那道符作用於弓弦的效果已經岌岌可危了,現在這把弓就跟隨時會引爆的火雷沒兩樣。
“……”顧簡大驚失色地上前半步,趕緊抬手接住了弓。
沉甸甸的弓身帶來的衝進壓得他手臂微麻。
顧簡臉色一僵,眼底閃過一抹被人說中心思的心虛。他實在想不通顧淵方才拉弦射箭時,弓弦怎麼會沒斷!
他鼻子未動,鼻尖聞到了一股極淡的香味。
沒錯,弓弦上確實有藥水的氣味。
顧簡一手握著犀角弓身,另一手摸上了那筆直的銀色弓弦,隨意地拉了一把弓弦。
他沒打算拉滿弓,隻想試試這弓弦到底行不行……
然而,他的這個動作就像是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隨著他這一拉,弓弦上似有一層看不見的盔甲在刹那間粉碎了。
“錚!”
弓弦倏然崩斷,之前蓄積在弓弦上的力量也在同時一並爆發了出來,疊加成一股巨大的、壓迫性的力量,直接作用在了顧簡的身上。
顧簡發出一聲悶哼,魁梧的身體向後飛了出去……
“咚!”
他的右肩膀與右臂先著地,重重地裝在演武場堅硬的石板地麵上。
“哢噠”一聲,右臂發出了骨頭折斷的聲響,令人頭皮發麻。
顧簡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歪在地上,口中發出了犀利瘮人的叫聲,直衝雲霄。
“侯爺!”青衣小廝臉色慘白地失聲大喊,高喊著,“您怎麼樣?!”
演武場裡,一下子亂哄哄的。
周圍的小廝與婆子們好似熱鍋上的螞蟻,紛紛朝顧簡那邊圍去。
顧簡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不已,小廝根本就不敢動他,膽戰心驚地看著顧簡磕在地上的右小臂扭出了一個令人膽寒的角度。
就算沒細看手臂上的傷口,任何人都能看出他的骨頭肯定是斷了。
小廝看得是膽戰心驚。
“……”顧淵一頭霧水地挑了下劍眉。
他感到袖口一緊,轉頭看去,就見顧燕飛用兩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袖口,輕輕地扯了扯。
顧燕飛飛快地對著顧淵眨了下右眼。
顧淵心領神會,負手前行了幾步,裝模作樣地喊道:“來人,還不趕緊去請大夫,沒看到侯爺摔了嗎?!”
隨著他這一聲喊,青衣小廝終於回了魂,驚魂未定地使喚起周圍的其他下人:“快,你快去找大夫!”
“你,還有你,趕緊去稟太夫人、侯夫人。”
“你,去找一個擔架來。”
幾個下人心急慌忙地衝出了演武場。
演武場上,亂糟糟的一片,人心浮躁。
相比其他人的浮躁,顧淵與顧燕飛兄妹倆顯得一派氣定神閒,頗有幾分鶴立雞群之感。
顧淵看著橫在顧簡身旁那張斷了弓弦的犀角弓,疑惑地自言自語道:“……這弓怎麼會突然斷弦了呢,還傷了二叔?!”
“許是太久沒用了吧。”顧燕飛也垂眸朝地上的犀角弓望去,一唱一搭地說道,“還好大哥剛剛用的時候,弓弦……沒斷。”
地上的顧簡隻覺得右臂鑽心般劇痛,疼得臉上徹底褪去了血色,慘白如紙,額角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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