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越國三皇子來訪,想當然,大景這邊負責迎接使臣的人選也不能太隨便,免得越國覺得大景輕慢。
因此,朝堂上在大半個月前就已經定下了由康王楚祐去迎接越國三皇子等一乾來使。
可是,因為不久前康王無故刺傷英國公世子方明風,此舉引起了勳貴們的眾怒,衛國公、英國公等人嚴正反對。
皇帝就立刻下旨,任命大皇子楚翊全權負責此事。
康王一係才剛剛受了大挫,又有衛國公等人的力保,這件事,順利的超乎尋常。
這也是大皇子歸國後的第一樁差事。
京中那麼多雙眼睛盯著,顧淵也十分鄭重,自那後,他就沒有再回侯府,隻讓人回來告訴顧燕飛,他陪同大皇子暫住在了兵部。
反正顧淵一向都是不著家的,顧燕飛早就習慣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幾乎足不出戶,全副精力都放在了顧淵留在她那裡的那把燧發槍。
顧燕飛打算在這把燧發槍上畫一個陣法。
上一次,她在花園裡信手畫的那個是一次性的臨時陣法,能將燧發槍的威力放大了一倍。
當時連顧淵都看得目瞪口呆,把燧發槍拿過去看了又看,還惹來了半個侯府的圍觀,顧燕飛試了這兩槍,大致判斷了威力,也就沒有再繼續。
畫個陣法不難,難得是這個小世界裡沒有靈氣可借。
那塊鳳紋玉佩裡的靈氣終究是太少了一點,甚至不足以讓她引氣入體,每次體內的靈力用完後,都需要花很久很久才能“回血”。
一個永久性的“鋒芒陣”,哪怕是最最低階的,以現在的她也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畫上一段後,就要等靈力恢複,再繼續畫……
所幸有楚翊送的那支梅花玉簪,可以不斷地溫養識海,加快靈力的恢複。
閉門不出的顧燕飛每天關在小書房裡打打坐,畫陣法,再打坐,再接著畫陣法。
如此單調地重複著日子,一晃眼就已經過去七天,就到了臘月二十三。
花這麼久的功夫,結果卻是不儘如人意。
看著燧發槍上那個被畫得歪歪斜斜、斷斷續續的陣法,顧燕飛深深地歎了口氣。
太醜了,醜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視。
要是被師尊看到了,她不僅會被笑話,還會被罰再畫三百個同樣的陣法。
想起從前剛跟著師尊學陣法時的歲月,顧燕飛彎了彎唇。
奶貓在一旁無憂無慮地翻著肚皮打滾,一會兒用背蹭地麵,一會兒又抓著一枝梅花磨牙齒。
顧燕飛猝不及防地伸出手,一把抓過奶貓,把一隻前爪往朱砂一按,往槍上按了個鮮紅的“梅花印”。
嗯,現在好看多了!
顧燕飛粉飾太平地想著。
“姑娘,大少爺來了。”卷碧喜氣洋洋地走了進來,頭發用頭巾包了起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雞毛撣子。
侯府中已經開始為過年做準備,小年這一日要祭灶、掃塵土,庭院裡的丫鬟婆子們都拿著掃帚、雞毛撣子什麼的,撣拂塵垢,灑掃庭院,疏浚渠溝……一個個歡歡喜喜地在掃塵。
這都小年了啊。顧燕飛這才遲鈍地意識到時間的流逝。
她抿唇笑了笑,隨手把燧發槍扔一旁,又拿上了案頭的那張犀角弓。
除舊迎新,真是好兆頭。
顧燕飛拎著修繕一新的犀角弓步履歡快地離開了小書房。
她不怕冷,所以屋子裡沒燃炭盆,午後的陽光透過敞開的窗戶灑進了次間裡,敞亮通透。
顧淵已經坐在羅漢床上喝茶了。
他穿著一件青蓮色暗紋直裰,以銀色絲絛束著腰身,腰側配有一把寶劍。
他的坐姿挺拔,如竹似鬆,帶著軍人特有的風采,神色間又透著少年人的驕矜。
“妹妹!”
顧淵聽到動靜,放下茶盅抬眼朝顧燕飛看了過來,目光清亮如星辰。
顧燕飛也笑了。
這才幾天沒見,顧淵就變了不少,整個人比從前多了幾分活力,哪怕不笑,也顯得神采飛揚。
看來他在鑾儀衛過得還不錯。
“大哥,”顧燕飛在顧淵的身邊坐下,從果盆裡拿了個桔子隨手拋向他,“試試這桔子,是莊子上送來的,香甜得很。”
信手接住了妹妹給的桔子,顧淵勾唇一笑,愉悅而又滿足。
隨後,他收斂了笑容,說道:“慕容雍昨天剛被調了職,改任神機營千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