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晴光沒聽清顧燕飛說了什麼,又隱約聽到了“靈獸”這個詞,眨了眨漂亮的貓眼。
一種野性的直覺告訴貓,它似乎被奚落了。
顧雲真沒注意顧燕飛說了什麼,望著窗外那銀白的世界,歎息道:“太祖有些話說得對,人生最美好的感情,就是兩情相悅。”
顧燕飛深深地瞧著顧雲真,從她繃緊的指尖,到唇畔的笑靨,到那雙微微低垂的眼眸,目光定住。
顧雲真的眼眸並不似她的表情那般平靜,那深邃如潭的瞳仁深處,似乎藏著一簇不明的火焰,若有似無。
當她說完後,屋裡一片寂靜,直到顧雲真的大丫鬟翡翠出聲打破了沉寂,“姑娘,時間差不多了。”
顧太夫人說了,巳初就啟程出發前往慕容家。
顧雲真似是如夢初醒,放開了顧燕飛的手,笑了笑道:“二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晚些我再來看你。”
顧雲真帶著翡翠一起匆匆走了。
顧燕飛靜靜地望著那道繡著貓戲牡丹圖的錦簾,好一會兒沒說話。
卷碧斟茶的手停頓了一下,茶水落下聲也隨之靜止,遲疑地問道:“姑娘,大姑爺真得不妥嗎?”
顧燕飛直接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就目前所見,不妥。”
“那大姑娘……”卷碧欲言又止地摩挲了一下茶壺,繼續斟茶。
顧燕飛拿起那杯茶,看著茶水中沉沉浮浮的茶葉,唇角抿了抿。
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條屬於自己的獨木橋,必須自己往前走,不能由彆人硬推。
她不能代替對方做決定,這樣會牽扯進對方的因果裡。
無論對她,還是對他人都不好。
顧燕飛放下茶盅,驀地起身,對著卷碧吩咐道:“幫我更衣。”
卷碧在原地愣了一下,趕緊替顧燕飛換了一身新衣裳,又重新梳了個雙平髻。
當打扮妥當的顧燕飛來到儀門處時,時間剛剛好,顧太夫人與顧雲真正準備上馬車。
“二妹妹。”顧雲真率先看到了顧燕飛,驚訝地低呼了一聲。
她這麼一喊,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顧燕飛的方向湧去。
連原本扶著白露的手正要上馬車的顧太夫人也停了下來,轉身望去。
顧燕飛也穿了一件水綠色的衣裙,與顧雲真身上那件顏色很近,當她走到顧雲真身畔,兩人站在一起時,一個溫婉柔美,優雅端莊;一個瑰姿豔逸,清逸灑脫,氣質大不相同。
顧燕飛先對著顧雲真微微一笑,接著若無其事地對顧太夫人說道:“太夫人,我也隨你們一塊兒去吧。”
“說不定,我能治好慕容家的老太君,這樣等大姐嫁過去,也能讓對方高看一眼,對侯府也好。”
她說話時,唇畔漾著一抹似是而非的淺笑。
顧燕飛向來是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人看不穿真假,顧太夫人也懶得去琢磨,眯眼來回看著顧燕飛與顧雲真。
顧燕飛說得也對。
要是她真能治好慕容老夫人,慕容家不用守孝,大姑爺的前程也就不會受到影響,可想而知,慕容家必會感謝他們定遠侯府的。
反正名義上是為了探病去的,再多帶個孫女也無妨。
顧太夫人撫了撫袖子上那黛藍色灰貂毛鑲邊,露出雍容的笑容,淡淡道:“你想去,就一起去吧。”
不等顧燕飛再說話,顧太夫人就扶著白露的手上了最前麵那輛黑漆翠幄三駕馬車,顧燕飛則隨顧雲真一起上了後麵的黑漆平頭雙駕馬車。
迎上顧雲真沉靜而又複雜的眼神,顧燕飛揚唇一笑,小聲地說道:“我看人很準的。”
重生一世,有幸重來一回,顧燕飛實在不想大姐委屈了自己。
她的大姐那麼好,本該值得最好的男兒!
顧雲真看著她隨意地倚靠在車廂壁上,那雙眸子在昏暗的車廂裡璀璨如星辰,顧雲真心中一軟,像是沐浴在溫暖的陽光與溫泉中。
馬車在一炷香後抵達了慕容家。
慕容家在京城的府邸位於城北的安定胡同。
宅子是慕容雍的父親二十年前買下的,是個三進的宅院,胡同的牆壁上帶著歲月的斑駁,一株株濃密如傘的槐樹樹冠覆蓋在上方,樹冠中夾著半黃的樹葉。
從馬車駛入慕容家所在的胡同起,顧燕飛就覺得眼前微微一暗。
狹長而逼仄的胡同宛如一條狹窄的獨木橋,高聳的牆壁使得胡同內的光線昏沉暗淡,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今天沒有太陽,天氣有些陰沉,一片片斑駁的樹影在牆上、門上、地麵投下陰鬱的暗影,仿佛濃濃的陰雲籠罩在這棟府邸的上方。
顧燕飛的心一沉,心口升起一種相當不舒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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