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
楚翊沒進內間，對著顧燕飛招了招手：“過來。”
顧燕飛就過去了，兩人在窗邊坐下了。
“手給我。”楚翊一手指了指顧燕飛的右手。
顧燕飛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乖乖地把右手伸了過去，掌心朝上。
直到此刻，她才遲鈍地注意到自己的右手的虎口被磨破了些許皮，應該是剛才她甩鞭救皇帝時，不慎磨破了皮膚。
相比那些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這雙手其實並不嬌嫩，掌心長有一個個繭子，是淮北那十四年留下的。
但是，在如今的顧燕飛看來，隻覺得自己真是變嬌弱了，在曜靈界時，她根本不可能蹭破皮。
“彆動。”楚翊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沾水給她清洗了傷口，動作輕柔，接著又給她上了藥。
顧燕飛無所事事地往窗外看去，從他們所在的位置俯視下去，下方甲板上那斷開的護欄一覽無遺。
她的右手暫時不能動，就用左手掐指算了算，笑眯眯地說道：“你父皇平安了。”
她確信，皇帝的這一劫過了！
楚翊給顧燕飛包紮好了虎口，抬起頭來，與顧燕飛四目相對。
那一瞬，他的眸底閃過激烈的陰影，像是有一頭暴戾的野獸亂竄著，見血欲出。
剛剛在甲板上，當他看到父皇摔下畫舫時，就猜到了下手的人是誰，若非父皇安然無恙，他也不能保證他當下會做什麼……
幸好，父皇無事。
在他逼人的眸光中，顧燕飛神情自若。
她也從來沒覺得楚翊真是一隻純潔無害的白兔，否則他也無法熬過在南越的那八年，更無法平安回到京城。
一個人有鋒芒、有脾氣，是好事。
顧燕飛笑眯眯地看了看包紮好的右手，不僅白布條包得十分工整，連蝴蝶結也完美無缺，不禁誇獎道：“包得真好。”
包紮可是一個醫修的基本功，他包得也隻比自己差那麼一點點了。
被她這麼一誇，楚翊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氣瞬間一掃而空，藏在心底的猛獸偃旗息鼓。
“多謝了。”他彎唇失笑，表情隨之柔和下來。
謝謝她的誇獎，也謝謝她救了父皇。
他沒有看錯，她不僅冰雪聰明，而且有識人之能，即便他們相識不久，可她早就看透了他，了解他，也信任他。
她聰慧，堅韌，灑脫，不羈，自信……她自有她的一套處世法則，不會輕易被左右，也不會被輕易被威嚇。
她就是她，這世上唯一的一個她。
沒想到自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楚翊給哄笑了，顧燕飛有些意外，也有些感慨地心道：他可真好哄。
這麼好哄的人，自己就再哄哄吧。
顧燕飛眉眼一彎，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放心，遇上我以後，你的運氣就變好了！”
她這句話一半是哄，另一半也是真心話。
她是天棄之人，自小就運氣不太好，可隻要遇上楚翊時，她的運氣就會變得非常好。
楚翊也是亦然。
這一世，從遇到自己的那一刻起，楚翊的命運就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