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宣隻是擔心衛清晗碰到崔遠剛上了藥的手臂,卻被誤解為他以下犯上,崔致橫眉一掃,沉聲問道:“阿遠,你這仆從不懂規矩,等回了京城,恐衝撞了彆人。”
院子裡靜了靜,晉宣氣得直斥道:“有病!”後一甩衣袖,徑自出了院子。
看到崔致一臉菜色,崔遠忍笑忍得相當辛苦,跟晉宣相處這麼多天,他早就摸清了對方的脾氣,對神醫極為尊敬,對廣丹甚是寵愛,對自己溫和有禮,但對其他無關人等嘛,哪涼快哪待著去。
崔致一上來就把他當作奴仆,還說他不懂規矩,他隻是這樣就已經相當忍讓了。
“阿遠哥,你這仆從怎麼這麼……”衛清晗皺了皺眉。他這副模樣,若是放在以前,崔遠大概會心疼安慰他幾句,但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蠢蛋。
“清晗,他不是我的仆從,你何時這般無禮了?”崔遠冷著臉問道,見衛清晗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他也沒管,隻扭過頭去問崔致,“大哥,你們來江州府找我做什麼?”
將衛清晗拉回來,崔致拍了拍他的肩,麵帶不悅:“阿遠,你為何責備清晗?我們來尋你是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不領情就罷了,還同彆人一起欺辱清晗,侯府教你的規矩你都忘了嗎?”
欺辱?有那麼嚴重嗎?晉宣說的果然沒錯,崔致就是有病!
“阿遠哥,我們來是想告訴你,你的手有救了!你以後不會是廢人了!”衛清晗一改剛才的委屈,似乎很為崔遠感到高興。
“哦?”崔遠在院中坐下,徐徐倒了三盞茶,“你們長途奔波,都累了渴了吧?坐下喝杯茶,靜靜心。”
兩人確實有些渴,相繼坐下喝了茶,衛清晗繼續說道:“阿遠哥,你跟我們回京城去吧。”
“如果真的有人能治好我,你們差人送信過來便可,何必要親自跑一趟?而且,我聽說謝縈被聖上當場斬殺,除了他,還有誰能治好我?”
崔遠邊說邊觀察兩人的神色,發現自己越說到後麵,他們二人的神色就越發不自然,心中哂笑,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到底是被什麼蒙住了眼,竟覺得大哥對他溫和可靠,衛清晗乖巧懂事。
“阿遠,謝縈雖死了,可我們找到了他的手劄,手劄上有記載,你也知道,清晗自幼習得醫術,天資聰穎,隻要研究透徹,定會治好你的手。”崔致被崔遠的話戳中,難免有些心虛,但他們是為了顧全大局,而且他們不是找到手劄了嗎?阿遠真是在外麵野慣了,與他們離了心。
院中沉寂一會兒,崔遠將茶盞蓋住,忽然問道:“那你們能不能告訴我,謝縈是真的要謀害姑姑嗎?”
“崔遠!”崔致騰地站起身來,怒喝一句,“你心裡還有沒有侯府?還有沒有姑姑?清晗為了能治好你,日夜殫精竭慮,一路走來覺都沒睡好,想到能治好你就開心,本想過來給你個驚喜,你就這態度?”
衛清晗已經紅了眼眶,他垂下腦袋,低聲道:“阿遠哥,謝縈確實是要謀害貴妃娘娘,你為什麼這麼問?”
崔遠看向他,沉下眸子。不管怎麼樣,他確實是侯府的人,他的立場不容許他質疑姑姑,可他還是無法甘心!
“抱歉,我剛才失態了,清晗,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的手臂已經有人替我治了,你不用費心。還有大哥,你身兼要職,不能在外逗留,你們還是先回京吧。”崔遠心裡歎了口氣。
“你說什麼?”衛清晗突然驚問,嗓音都有些發飄,“你的手臂有人治了?你是說江州府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神醫?真的能治好嗎?”
對他的問話崔遠總覺得怪怪的,印象中衛清晗沒有這麼失態過,要說他是在為自己高興,可看上去他並沒有任何喜悅的神色。
“前幾日剛接受治療,還未有明顯好轉。哦,方才那個就是替我敷藥的大夫,你們真的誤會他了。”
“他就是神醫?”衛清晗似乎對這件事極為感興趣,一定要問個徹底。
“不,”崔遠搖搖頭,“神醫另有其人。”
崔致很明白衛清晗的心思,便道:“阿遠,你也知道清晗喜愛鑽研醫術,如今能遇到醫術這般高超之人,自然高興得忘乎所以,你就幫忙引薦一下,如何?”
引薦一下似乎沒什麼問題,崔遠想了想,便點點頭,“我帶你們去,不過神醫喜靜,你們不要過於打擾了。”
“嗯,我聽阿遠哥的!”衛清晗頓時喜笑顏開。
崔遠看在眼裡,心裡為自己剛才質疑他的想法有些愧疚,清晗天性單純直率,他實不該胡思亂想。
來到謝厭院子前,崔遠先敲了敲院門,是晉宣來開的門,見到崔致,臉色相當不好看,問崔遠:“什麼事?”
“聽阿遠哥說神醫治好了他的手臂,我們特來當麵感謝,還請這位大夫幫幫忙。”衛清晗笑容可親,他本來就生得俊秀非凡,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
晉宣卻不吃他這套,扭頭大聲問:“先生,有人來拜見,見是不見?”
“師父說讓他們進來。”裡頭傳來廣丹清脆的聲音。
院門開了,衛清晗一走進去就看到許多名貴藥材,臉上頓時興奮得發紅,但迅速被他壓製下去,抬頭看去,就見一身形瘦削的高挑老人,正站在階上俯視他們。
“大大大大,這就是那個奪走謝宴成果的人,衛清晗!”小八興奮地直叫。
謝厭在心裡笑著評價:“心機深沉,但實力不足,不夠我玩幾天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二十八抬聘禮,夠不夠?→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