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就是彆自作多情了。
應十四對他的態度很不滿,暗暗瞪了他一眼,卻被忽然轉首的謝厭逮個正著,隻見少年挑眉戲謔一笑,“十四娘,今晚我就替你家主子治腳,你去準備這些藥材,並按此法於酉時熬製好後,送去他房裡。”他說著,從袖中掏出兩張紙,遞了過去。
“與崔遠療法似有不同?”褚九璋並無質疑之意,他純屬好奇。
謝厭從桌上跳下來,撣了撣衣裳,一縷發絲被風吹得躥進他的唇角,他也沒在意,說道:“立場不同,療法自然不同。我先回屋,晚膳時叫我。”
“等等。”褚九璋捏住他一角衣袖,隻這一點勁道,卻讓謝厭抽不開身,謝厭心中驚疑怔愣,回身看他,“做什麼?”要不是看在這雙眼睛跟小久一模一樣的份上,他早就翻臉了。
似乎沒注意到他的不滿,褚九璋伸手拂了一下他的側臉,將那縷發絲撥弄出來,“喜歡吃什麼?我吩咐廚房去做。”
“烤雞!”他答得異常乾脆,在褚九璋放手之際,迅速出了院子。
褚九璋垂眸思考片刻,後抬頭問十四娘:“烤雞真的好吃?”他是皇室子弟,飲食素來由膳房負責,儘是些養生之饌,極少會提供烤肉這等煙熏火燎的物事,所以他從未品嘗過。記得應一之前稟報,路上同行時,謝宴就經常在野外自己捉雞拔毛烤著吃,看來他的確愛好此物。
不如,他今晚也嘗嘗看。
應十四不知如何回答,烤雞再好吃,一直吃也是會膩的,可是謝宴似乎永遠吃不膩似的,真是個怪胎!
“回主子,屬下覺得堪當美味。”她實事求是回道。
等到晚膳時,桌上果然擺放著兩盤烤雞,油亮滑嫩,香氣撲鼻,引人食指大動。謝厭夾了塊雞腿,將肉啃食殆儘,速度雖快,卻一點兒也不粗魯。
本身對食物不太感興趣的褚九璋,被他的好食欲吸引,竟也難得生出幾分興致,嘗了嘗烤雞,大概是受了謝厭影響,覺得這烤雞確實美味非凡,便多食了幾口。
吃飽喝足,謝厭回房練了會兒功,待酉時,去了主院。
十四娘已將藥湯備好,放在褚九璋屋中,見謝厭到來,問:“可還有事?”
“不用,你先出去。”謝厭將長袖卷起,露出兩截白玉細臂,纖長滑膩,燭火照耀下,愈顯瑩潤光潔。
應十四退出屋子關上門,謝厭蹲下身試了試藥湯,熱度適宜,抬首問:“你能自己從輪椅上坐到床上去嗎?”
褚九璋一直注視他的動作,聞言轉動輪椅,行至床邊,雙臂一撐,輕鬆坐在床沿上。
將盛著藥湯的木盆搬到床邊,謝樓主蹲在盆前,仰著腦袋,黑白分明的眼睛迎上褚九璋注視他的目光,心裡驀然一緊,暗罵道:這雙眼睛可真是作弊!
“脫鞋去襪會嗎?”他沒好氣問。
褚九璋又默默褪去鞋襪,雙腳赤.裸在空氣中,因常年不見日光,倒是白皙得很,加上這兩年沒有行走,不似尋常男子那般粗糙,腳型也相當好看。
“放進來。”
男人依言行事,藥湯漫過腳背,將腳筋被挑斷的地方包圍,初始無甚感覺,可不過盞茶功夫,那傷處驟然疼痛起來,仿佛有一隻手伸進血肉中,挑撥筋脈,好似要將他扭曲錯位的斷脈撥亂反正,可其間痛苦,即便隱忍如他,也是全身肌肉繃緊,額上冒汗,掌中被褥已被扯裂開來。
“隻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堅持住。”謝厭原本不打算安慰他,可觸及那雙寫滿痛色的琥珀色眸子,還是心生不忍,開口鼓勵。
適應了這種疼痛,褚九璋反而漸漸平靜下來,甚至還朝謝厭笑了一下,他此時額發打濕,麵色蒼白,與白日的深沉精明大為不同,笑容裡也寫滿了真誠。
說起來,他也不過二十歲。
謝厭翻開針囊,故意說話引他注意,“泡完藥湯,加上銀針刺穴,再輔以按摩,如此半年,或可痊愈。但你已兩年未曾行走,痊愈之後,還需適應一些時日,不可心切。”
感受到他的心軟,褚九璋淺笑,緩緩篤定道:“謝氏醫術如此超凡,聖上終究淺目,後必自悔。”
抽出一根銀針,謝厭目光深幽,薄唇輕啟,“當然。”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要是能上榜,就發紅包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