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說得淡然,可傳到靖州知府及眾位官員耳中,無異於振聾發聵!他們心裡隻剩下一個想法,靖州有救了!
經曆了這麼多天的絕望,靖州知府喜極之下,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嗚嗚哭了起來。他長得五大三粗,須發茂盛,此時一哭,竟像個孩子般。其他官員見他哭了,深受感染,也隨他一起哭了起來。
靖州官員在大庭廣眾痛哭失聲,本會墮了朝廷威嚴,遭人唾罵恥笑,但此情此景,沒人會這麼想,連跟在晉宣身後的年輕大夫們都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通紅。
城中還存活的百姓聽聞動靜,俱圍攏而來,聽說江州府來的大夫找到治病的法子,來救他們的命,他們全都涕淚四流,紛紛跪地磕頭行禮。
“大人,為今之計,先召集能用之人,對病患和其他百姓分開管理,還有各家醫館的大夫,全都召來配製藥湯,草民與諸位大夫會將方法仔細告知,無需多久,便能保全靖州百姓。”
“快!快!吩咐下去!”靖州知府勉強止了哭聲,聲嘶力竭傳令下去。
官府動員效率極高,在晉宣等大夫的帶領下,各醫館紛紛忙碌起來,所有能用得上的人手都飛奔起來,生怕誤了診治時間,有更多人痛苦死去。
靖州府本是個蕭條絕望之地,可晉宣等人一來,仿佛加了烈火的水,頓時沸騰嘈雜起來,人人臉上都布滿希望。
住在知府宅子裡的衛清晗等人,還沉浸在崔致越發嚴重的病情中,直到府中喧鬨起來,有仆從過來稟告,他們才知外頭的天已然變了。
“既然有法子,那還不快讓大夫過來替世子診治!”衛清晗此時也顧不上什麼風度,皺著眉吩咐下去。
崔致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靖州府。他知道崔致此次過來僅僅是為了陪他,倘若出了事,侯府一定會遷怒於自己。
仆從跑出去叫人,可沒過一會兒又跑回來,斷斷續續回道:“公子,知府大人說了,現在人手根本挪不開,崔世子既然是病患,就直接抬去醫館救治,那裡有很多病人等著治療,大夫根本忙不過來。”
衛清晗深吸一口氣,為什麼所有事情都跟他預感的不一樣?怎麼突然就有人破解了鼠疫?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對依舊圍在崔致身邊的禦醫說道:“你們都沒聽到嗎?醫館人手不夠,你們還不去幫忙?”
禦醫一聽,頓時明白過來,去幫忙就意味著他們也能得知治療鼠疫的方子,於是抬起崔致就往醫館趕去。
衛清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壓下心中的不甘,跟上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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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府褚宅。
棋盤上的白子被黑子團團圍住,無法脫困,謝厭不禁自嘲一笑,放下手中白子,坦然道:“我輸了。”
下棋輸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反正他的圍棋技藝素來不及小久。
褚九璋親自收拾棋盤,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撿著棋子,節奏感十足,仿佛踩著節拍的舞者,僅一個旋轉就令人心曠神怡。
“你派去保護晉宣的人靠不靠譜?”謝厭說著,就要伸手去拿糕點。
褚九璋迅速擋了他的手,用閒置的銀箸夾了一塊,遞到他唇邊,“手碰了棋子,不淨。對付衛清晗等人,足矣。”
看他如此一本正經地認真“說教”,謝厭忍不住笑起來,毫不猶豫一口吞下甜膩膩的糕點,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彎成月牙,多了幾分可愛,少了幾分老成。
隻是這麼看著,褚九璋的心情都愉悅得不得了。
隱在暗處的應十四娘不斷腹誹:下次還是讓應一來吧,她寧願出去奔波,也不要再在內院看主子淪落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香菜大大的地雷~開心到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