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侯府再次陷入了混亂和惶恐之中,因為鎮北侯突然急火攻心,吐出一大口血,麵如金紙,人立刻就委頓下來。
於是還沒走遠的郭禦醫又被請回來了,摸了脈,開了藥,問一臉擔憂的崔遠:“侯爺這是怎麼了?”他剛才說了一番安慰的話後,崔侯不是挺高興的嗎?
崔遠話未說出口,老夫人就被丫環攙扶過來,雙腿都在打顫,她見到崔遠,半個字都沒說,抄起手杖就往他身上砸!好在崔遠身強體壯,老太太又沒甚力氣,倒也不疼。但在外人麵前如此,是真的不把他當孫輩看待了。
“你跟你爹說了什麼?竟把你爹氣成這樣!”老太太打不動了,才坐下來怒罵道。
崔遠神色未變,隻照實說:“父親令孫兒去尋謝縈之侄謝宴,說他有可能治好大哥的傷。”
說到這裡,他故意覷了一眼老太太的神情,見她果然麵露驚喜,“當真?”
“可父親不知道,就在前不久,大哥和衛清晗去江州,就是為了殺謝宴,謝宴已經死在大哥手中了。”雖沒有直接證據證明謝宴是被崔致殺死的,但這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親手斷送自己未來的感覺如何?想必崔致現在已相當明白了。
老太太怔愣半晌,忽然悲呼一聲,“作孽啊!”緊接著雙眼一閉,轟然倒地。
崔府的慘狀不日便驚動了皇帝,年過五十的皇帝近來身體不好,聽不得那些傷感的事情。侯府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他立刻派人送了好些名貴藥材去安撫,還讓三皇子褚逸珩前去探望。
侯府作為褚逸珩的外祖家,與他的關係素來親厚。褚逸珩先探望了老太太和崔侯爺,最後來到崔致的屋子裡。
這屋子以前熱熱鬨鬨,如今卻陰森可怖。崔致麵無表情地躺在床上,即便是褚逸珩進來,他也沒眨一下眼。
“表哥。”褚逸珩蹙眉坐在床邊,他相貌俊美,氣度不凡,高大強健的體魄刺得崔致雙眼生疼。
可對方是褚逸珩,他沒法像對其他人那樣對褚逸珩泄憤。
“母妃會讓人遍尋名醫,你的傷一定會痊愈。”褚逸珩見崔致沒什麼反應,歎了口氣,“表哥,你也不要怪罪清晗,他不是故意的,而且他的臉……”
“嗤——”崔致終於動了動眼珠,嘶啞的嗓音仿佛被滾油燙過般,吐出難聽至極的話,“他臉都毀了,你還看得上他?三殿下,對著他現在那張臉,你能親得下去?”
衛清晗有沒有故意拉他當替死鬼,隻有崔致自己有資格說,其他人根本沒資格評判!
褚逸珩臉色淡了下來,在他眼中,崔致已成廢人,根本沒有交好的價值了,如今崔府隻剩下崔遠能挑大梁,他也懶得在崔致這裡受他臭脾氣。
“你安心休養,我先回宮了。”褚逸珩說罷,毫無留戀甩袖而去。
崔致用儘全力怒吼:“殺謝縈殺謝宴都是你和娘娘的主意!為何如今的苦果要讓我一個人來承擔!褚逸珩!褚逸珩!”
可惜屋外寂靜一片,根本無人回應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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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府褚宅。
謝厭按照慣例坐在床上,替褚九璋刺穴,或許是已經習慣每晚的疼痛,褚九璋現在的神情不再像以往那樣扭曲,甚至還能笑著和謝厭交談。
“謝氏最珍貴的醫書,就這麼輕易流傳在外,你當真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