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貌細作完(1 / 2)

直到抵達京城, 見到齊王,魏謙才敢將真相說出來。那日被沈寂揍怕,瀕臨死亡的感觸令他毫無安全感, 所以醒來後他才催促著隨從趕緊回京。

聽聞他是被沈寂發瘋打成這樣,齊王怒意難消。這沈寂不僅敢打天潢貴胄,事後還大膽地封鎖消息, 不就是仗著他手中的西北軍嗎?等他回到京城,手中無兵,看他還能如何囂張!

於是,沈寂還沒回京,禦史的奏折就再次堆滿皇帝的禦案, 魏謙拖著元氣大傷的病體在皇帝麵前揭露沈寂的罪行, 他身為魏氏子孫, 被一外姓之人如此欺辱,即便皇帝再看重沈寂, 也沒法繼續護著他。

傷害皇室貴族可是大罪, 若沈寂真的觸犯國法, 為堵幽幽眾口,皇帝也不得不懲罰於他。

此事相當難辦,皇帝覺得自己年紀輕輕, 卻因為沈寂這些事,頭發都快掉光!等沈寂回京, 定要好好訓他一番!

被皇帝和眾臣惦記的沈寂正在回京的路上。謝厭、馮揚、曹金、林奕都隨他一起回京, 栗陽城就留給袁棟鎮守。如今西戎無可用將領, 袁棟鎮守足矣。

三百衛隊騎馬迅速從栗陽趕回京城,七日後,他們已抵達綿州地界。

綿州多山,山匪數眾,他們在進城之前就碰上一夥強匪,沈寂二話不說,直接帶著精兵將他們剿滅,也算是為綿州百姓做了一件善事。

天色已晚,三百衛隊入城恐會引起百姓驚慌,沈寂下達命令,全軍在土匪窩裡紮營夜宿。

武越上次射.殺呼延駿後,便決定從軍,一直跟在林奕身邊。因他箭術不凡,又殺死敵將,眾將士對他極為熱情,這讓素來冷傲的年輕人極為不適,可心裡不免生出幾分欣喜。

他和林奕歇在一個帳篷裡,見林奕到綿州後就開始神思恍惚,因幾分戰友情,關切問道:“你心情不好?”

林奕平躺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若是羅賢的情報無誤,這裡應該就是我的家鄉,我的雙親此時就在綿州城中。”

俗話說,近鄉情更怯,林奕的心情便是如此。他雖當了二十年西戎細作,但從的是大魏的話,寫的是大魏的字,學的是大魏的武,從的是大魏的軍,腳下踩的是大魏的土地,所見所聞皆為大魏的風物。

若非他謹記自己乃西戎人,恐怕早已認為自己就是土生土長的大魏人。而現在,一切證據都表明,自己原來本身就是魏人,他的雙親和家園就在眼前,大魏不是他的仇敵。

仇恨一旦褪去,蜂擁而來的便是恐懼與不安,二十年為報仇而活,那以後他該為什麼而活?

“你這還算不錯,我家離得很遠,而且雙親已逝,我依舊是個孤兒。”武越歎口氣,“你若真的放心不下,不如明日向將軍告假,允你回家瞧瞧。”

林奕不再說話,也不知在心裡如何思量。

翌日一早,沈寂正擁著謝厭不願起身,就聽帳外傳來林奕溫潤的嗓音,“將軍,末將懇請回鄉一看。”

“準。”沈寂想也不想就應允他離開,然後抱著謝厭在他唇上連連親吻,被謝厭伸手推開。

“大家都在等你下令啟程,”謝厭迅速穿戴好衣裳,伸手將男人拽起來,“快起來,等到京城……”他湊近男人耳邊低語幾句。

雙眸頓時一亮,沈寂迅速穿好衣服,眉眼俱生歡喜,“阿嚴你說的,等到京城你可不許反悔!”

在彆人麵前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在自己麵前卻像個小孩子,謝厭輕笑出聲,小久還是這般模樣,絲毫未變。

三日後,沈寂一行人終於抵達京城。

皇帝為示愛重,親自率領文武百官於城門迎接,齊王與齊王世子也在隊列當中。朝中兩派大臣心思各異,互相觀察,沈寂回到京城,使得局勢愈加撲朔迷離。

魏謙緊緊盯著由遠及近的衛隊,目中仇恨儼然要掩藏不住,瘦骨嶙峋的麵容再也不見昔日風流雅致,反而像是惡鬼尋仇般,令人見之不寒而栗。

齊王似有所感,回首看他一眼,魏謙回過神,努力壓下心中憎恨,垂眸斂眉。

沈寂駕馬行至城門口,見皇帝親迎,立刻率領眾人下馬,跪地謝恩。

見到忠心耿耿的大將,皇帝相當高興,伸手將沈寂扶起,道:“愛卿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沈寂站起來,身後的將士們也都隨之起身,隊列整齊,精神奕奕,一看就是精兵,皇帝心中愈加快慰,目光落在沈寂身後一少年將軍臉上,頓時一滯。

這少年將軍身形頎長,眉眼如畫,赤紅戰袍與墨黑軟甲著身,愈顯風姿特秀、□□無雙。雖精美,卻堅毅,不愧是斬殺呼延智的謝嚴!原來禦史折子裡對他容貌的描述並非誇大其詞。

愛美之心人人有之,皇帝也不例外。眾目睽睽之下,他竟麵帶微笑,開口問道:“你可是謝嚴?”

謝厭聞言,與皇帝對視一眼,後低首回道:“微臣謝嚴見過陛下。”

“大大,這小皇帝結局也挺可憐的,被叛軍射死在龍椅上,英年早逝啊!”小八見皇帝相貌不俗,不禁心生惻隱。

“沈寂活得好好的,小皇帝不會死。”謝厭在心裡安撫哭唧唧的小八,聽到皇帝連說三聲“好”字,覺得這小皇帝還挺有趣的。

入城後,沈寂的三百親衛隊留駐城外,謝厭則同沈寂一起進宮參加慶功宴。

慶功宴還算和睦,大臣們很給麵子,沒在沈寂回京後立刻搞事,大家正正經經喝了酒,用了膳,被皇帝攆回府中,獨留沈寂一人。

謝厭在京無居所,出宮後在馮揚和曹金的帶領下,來到閒置已久的將軍府。

“你與將軍入宮後,我和老曹就把將軍府清掃了一遍,”馮揚替謝厭推開一扇屋門,“這是給你準備的房間,你看看合不合適,要是不行,換一間就好。”

馮揚和曹金跟隨沈寂多年,一直在邊關軍營生活,於京城亦無宅院,所以每次回京都會在將軍府住下,這次也不例外。

反正沈寂無妻無子,府中除去管家仆役,就他一人,宅子這麼大,多幾個人住還熱鬨些。

謝厭對屋子沒什麼要求,便笑著回道:“多謝馮兄。”

“彆跟我客氣,”馮揚拍拍他的肩膀,“對了,將軍一般會在宮裡待上很久,你晚上早些休息,莫等將軍。”沒等謝厭回應,他就揮手離去。

夜涼如水。

沐浴後的謝厭身著褻衣,滅燭後正欲上榻歇息,就聽門外忽然傳來響動,他側首傾聽,眉眼驀然染上笑意,輕手輕腳躺在床上,閉目假裝沉睡。

頃刻,窗戶被人小心推開,來人極為謹慎,若非謝厭耳力不錯,估計也聽不見他弄出來的動靜。

一絲淡淡的酒香隨微風飄入簾帳,來人緩步行至謝厭榻前,目光穿透簾幔,於蔥蘢月色下,靜靜注視著少年的睡顏。良久,他才伸手探入簾帳之內,彎身撫向謝厭的臉頰,目中溢滿情.欲,呼吸也逐漸粗重起來。

酒可壯膽,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自己肖想已久的心頭寶,男人灼熱的目光在少年麵上逡巡,仿佛一匹巡視領地的頭狼,下一秒就要將自己捕捉到的獵物吞吃入腹。

隻是少年已然熟睡,這些時日趕路疲憊,他還是不打擾為好。他來此隻是為了瞧一瞧,沒打算做什麼。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麵對少年,他的自製力簡直不堪一擊。

趕快離開!否則再待下去一定會吵醒阿嚴!男人在心裡瘋狂呐喊,試圖阻止自己的行為,最終,理智占據上風,男人將手收回,就要轉身離去。

“小久……”床上的夢囈瞬間阻止他離開的步伐,男人猛然看向少年,脆弱的理智轟然崩潰,小久是誰!為何少年口中會喚其他人的名字?

酒意令嫉妒占據大腦,他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已撲過去壓住少年。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弄醒”謝厭,他睜開一雙迷蒙的眼睛,望著身上委屈無助的男人,“沈寂,你……”

柔軟的嘴唇猛地被男人堵住,狂熱的親吻幾欲搶走他所有呼吸,男人的右掌小心托住他的後腦,另一隻手則往下探去。

謝厭閉上眼睛,唇邊勾起一絲淺笑,這男人不給點壓力就會慫,嫉妒果然容易令人失去理智。

“阿嚴,你答應過我的,要說話算話。”沈寂咬住他的唇瓣,聲音低啞,目光黏.膩,即便快要忍不住,卻還是詢問謝厭的意願。

回應他的,是謝厭熱烈的親吻。

屋外月光如練,屋內紅浪滔天。

翌日清早,謝厭一睜開眼,便對上男人既歡愉又委屈的目光,兩人赤.裸相擁在一起,他微一伸腿,便撞上男人的火熱。

“今日要上朝,快起來。”謝厭推了推沈寂寬厚的胸膛。

沈寂可沒忘昨夜他口中的小久,雖然昨晚他在做的時候一直讓阿嚴喊他的名字,但那個小久到底還是讓他吃味到現在。

“阿嚴,小久是誰?”

見他終於問出來,謝厭展顏一笑,他昨夜見男人要離開,故意說出“小久”讓他吃醋留下,如今看來,效果顯然極佳,昨晚很是舒爽。

“小久是我以前撿到的流浪犬,我養護他好些年,可他最後還是離開我了。”

雖困惑訓練營居然還能養犬,沈寂卻沒再多問,隻要是少年說的話他都相信。

“我不會離開你。”他在謝厭耳邊堅定保證。

兩人洗漱完畢,換上朝服,在馮揚詫異的目光下去往皇宮,留馮揚站在原地尷尬地撓撓頭,心道:將軍居然是從小謝房中出來的,看來是他準備不夠妥當,早知道應該讓小謝歇在將軍房中才對!

朝堂之上,沈寂站在武將首位,而四品的謝厭與他相隔好幾位將軍。不過兩人容貌皆為上乘,在一眾武將堆裡,倒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些一直以為沈寂長相粗鄙的武將則在心裡暗罵:本以為大將軍是同道中人,未料居然背叛他們,與謝遊擊一起獨領風騷。

文臣則在心中思量:沈將軍與謝將軍這樣的風流人物,身為武將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等皇帝上朝,開始議論國事後,趙禦史就出列彈劾沈寂,針對沈寂包庇西戎細作、毆打皇族之事,痛述一氣,使得殿上的氛圍越發微妙起來。

有人偷偷觀察皇帝的神情,有人頻頻偷瞄沈寂和謝嚴。眾人俱心知肚明,謝嚴之前就被傳言為西戎細作,隻是因為他斬殺呼延智在前,沒有確鑿證據根本無人相信,此事便不了了之。而沈寂狠揍魏謙一事,他們也都聽說一些,有人覺得可信,有人認為這就是在胡扯。

可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趙禦史居然在早朝上公然彈劾這兩件事情,倘若沒有證據依傍,等待他的很有可能就是罷官免職。

趙禦史兀自說得口乾舌燥,見朝堂寂靜一片,不禁瞄一眼低眉斂目的關灃,心中略有忐忑。

待他痛斥沈寂之後,皇帝坐在龍椅上麵無表情,食指搭在扶手上緩緩敲擊,殿中眾臣大氣不敢出,不是怕少年皇帝發怒,而是擔心沈寂會暴起揍人。

皇帝的目光落在沈寂暗沉如水的麵容上,心裡笑他裝模作樣,便開口道:“沈愛卿可有話要說?”

“陛下,微臣以為凡事皆需證據,趙大人說的這些可有人證、物證?”沈寂眉頭緊皺,儼然一副沉怒的模樣。

不少文臣心中譏諷:武將就是武將,這點事兒便沉不住氣。

趙禦史此次準備充足,他鼓起勇氣,直視沈寂,一臉正氣淩然,道:“沈將軍可敢與齊王世子對質?”

早在魏謙被救活,離開栗陽城後,謝厭和沈寂就已經預料到這件事的發生,魏謙及齊王在這件事上絕對不會退讓,而且,沈寂毆打魏謙的原因還與謝厭後腰上的烙印有關。

細作與毆打看起來是兩件事,可這兩件事偏偏因為魏謙的話而聯係在一起。

“有何不敢?”沈寂聲音響亮,毫無心虛之色,弄得一旁愛熱鬨的大臣不禁有些發懵。

“陛下,微臣請求齊王世子作為人證入殿對質。”趙禦史篤定沈寂毆打皇族這一罪名是跑不了的。

皇帝自然應允。

頃刻,齊王世子魏謙緩步至殿中,向皇帝行禮,得皇帝恩準後方站起身。因大病一場,他身形極為瘦削,臉頰凹陷,麵色蠟黃,看著就讓人心揪。

“請問世子,在西北軍營中,您因何受傷?”趙禦史開始發問。

斂下眸中的仇恨,魏謙平靜道:“是被沈寂沈將軍所揍。”

群臣嘩然,傳言是傳言,他們聽著就笑笑而過,可如今,魏世子親口表明他的傷乃沈寂擊打所致,雖說不能僅聽他一麵之詞,但仔細想想,西北軍中除了沈寂無人敢打魏世子,況且,據說魏世子文武雙全,再不濟,也不可能被尋常一小將打成這副鬼樣子,看來沈寂的嫌疑相當大。

“沈將軍可有話要說?”趙禦史緊緊盯著沈寂,他倒要看看,沈寂如何狡辯。

“他說是我打的,就是我打的?”沈寂冷笑一聲,“趙大人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要的是證據。”

魏謙陡然轉過身來,陰沉笑道:“堂堂大將軍,敢做不敢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試問,軍營中除了你,誰會有那個能耐讓我毫無反抗之力?如果不是你,你為何要心虛將王彪處死?”

“世子,”謝嚴忽然出列道,“軍營中除去大將軍,我也有那個能耐,還有,王彪毆打世子致世子重傷,難道不應被處死?”

見到謝嚴,魏謙怒意更重,這兩個人實在太過不要臉,做過的事情居然矢口否認!

“你說得對,既然你也有這個能耐,我為何非要誣告沈寂呢?”魏謙詭笑一聲,“我與他無冤無仇,何必弄成如今這局麵?”

謝厭似被他的反問堵死,頓時說不出話來。眾臣見狀,都覺得沈寂這次恐怕罪責難逃。

“你方才說與我無冤無仇,那我為何要打你?”沈寂皺眉問道。

眾臣懵然,這因果聯係繞來繞去的能不能好了?敢不敢一句話說清楚!

魏謙聞言,毒蛇般陰冷的目光落在謝厭身上,笑容加深,慢悠悠道:“自然是為了包庇謝嚴這個細作!他雖身為西戎細作,但你貪圖他的美色,被他蠱惑,完全忘記大將軍的職責,整日與他纏綿,我發現他細作的身份,你為保他便將我揍成重傷,若非顧忌我的身份,恐怕我早已去見閻王了!陛下!此事臣有證據!”

皇帝很感興趣,“什麼證據?”

從袖中掏出一份折子,魏謙雙手捧過頭頂,“此乃袁棟將軍親筆所寫的證詞,還請陛下過目。”

皇帝從吳總管手中接過,瀏覽一遍,其上所寫俱是沈寂與謝嚴在軍中各種“傷風敗俗”之事,尤其強調沈寂為與謝嚴親熱,居然剃掉留存多年的胡須!

通篇看下來,皇帝強忍著沒笑,看來這沈寂與謝嚴確實有龍陽之好,如此他也放心不少。

自古以來,君臣之間哪有絕對的信任?沈寂戰神之名太過耀眼,軍功卓著,若再加上一個謝嚴,皇帝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放心信任二人。可若是他們相互喜愛,俱不成家,此事於皇帝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隻不過,謝嚴乃細作一事,為何魏謙如此篤定?

“沈愛卿與謝愛卿也瞧瞧。”皇帝讓人將折子傳給兩人,兩人看完之後,互相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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