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擔心師尊如今的處境,可師尊那般強大,他相信師尊一定不會再像之前那般,經受十年苦痛,仇恨之下殺掉醫聖,最後被正道圍攻致死。
正如他所想,謝厭再次成為藥人,已不似第一次那般絕望無助。他從冰涼的浴桶中出來,全身赤.裸,褐色的藥汁覆蓋在他身上,他每走一步,就留下一隻濕噠噠的腳印。
這裡是聖醫穀,除了醫聖與自己,再無他人。
十六歲的少年在無人的院中,坦然行至井邊,拉上來一桶冰涼的井水,直接往身上澆灌,待藥汁全部被洗乾淨,他才重新回房,將身上擦拭乾淨,換上一套乾淨的衣袍。
謝厭清楚地記得,自己十二歲被醫聖從南風館帶出,在這醫穀已待四年。不是沒想過逃出去,但醫穀中被人設了奇門遁甲之術,他是不可能獨自走出去的。
當然,那僅僅針對以前的謝厭。
他方才浸泡的藥湯,是用來解他身上之毒的。他體內之毒,出自南疆五毒門派長老之手,傳言此毒無解。醫聖自然不服,便尋機弄來毒.藥,強迫他服下,再根據他毒發的症狀研製解藥。
在研製解藥期間,謝厭隻能被吊著命,等著他解毒,其間痛苦,尋常人根本無法想象。
目光落在浴桶內的褐色藥湯上,謝厭如今隻覺得此解藥粗劣不堪,隻能暫時壓製他體內的毒,卻無法徹底解決。
外頭陽光正盛,恰巧晌午,醫聖薑乘風這時候一般都會去山上采藥,及日落才歸。
謝厭行至薑乘風院中,拾取一些藥材,配合著熬出一些藥汁,放涼之後,灌入喉管,僅如此,體內之毒已解五分。
他很想立刻去尋秦九霄,但如今他這身體極為虛弱,被那些毒.藥折磨得千瘡百孔,並無絲毫自保之力,他隻能選擇韜光養晦,待武功小有所成,再出去尋找九霄。
日落時分,薑乘風果然歸來,謝厭已經將藥湯之類的處理乾淨,加上薑乘風院中藥材實在太多,他根本發現不了藥材被動過,所以謝厭的舉動,薑乘風絲毫不知。
“你過來。”不比在江湖上傳揚的好脾氣,薑乘風在謝厭麵前極為暴躁易怒,且動輒打罵,不過今日他心情應該還算不錯,麵色稍稍溫和一些。
謝厭沉默走過去,與往常一般,坐在他旁邊,將手腕伸過去。
薑乘風替他診脈,不過片刻,隻見他目露驚喜,似是不敢相信,再次確診,方喜笑顏開,“好,解藥果然起作用了!這下看五毒派如何收場!”
收回手腕,謝厭垂眸斂眉,安安靜靜的,仿佛一個瓷娃娃。
薑乘風瞅著他玉白的脖頸,昳麗的麵容,心中竟也開始惋惜起來,這樣的無雙美色,隻可惜不能讓天下人瞧見。
被打發回房之後,謝厭盤膝坐在床上,開始修習他上一世自創的武功。這個世界明顯對道法有所限製,他無法修煉《縛天訣》,隻能通過武功強大自身,不過即便隻依靠武功,於他而言,日後行走江湖也綽綽有餘。
更何況,他的醫術足以令所有人趨之若鶩。
時間悄悄逝去,謝厭體內的毒漸漸被解,薑乘風一直以為是自己的解藥效果太好,正得意著,便沒再尋謝厭的麻煩。
前世薑乘風用謝厭做藥人,沒能解開五毒派的毒.藥,心情鬱悶之下,反複用各種毒.藥折磨謝厭,也正因為此,謝厭的身體才會敗壞得那麼快,否則就憑他的武功,那些正義之師根本不可能將他殺死,能殺死他,隻是因為他已經到達強弩之末罷了。
待謝厭武功小有所成之時,醫穀之外忽然有人來求醫。
謝厭不禁露出一抹笑容,枕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