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於玉澤剛開口,沈秋便打斷了他。
“不行。”沈秋也說道,“你們真夠遲鈍的,如今這裡已經是一處遊戲場了。”
她說這話時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神色,似是意有所指,“……誰也逃不了。”
一番折騰下來,一行人保持著距離三三兩兩地
終於走進了金字塔形狀的建築。
“這個建築是一路向下的,不知道一共有多少層,似乎每層都設置了不同的考驗。”於玉澤介紹道,實際上,他最深也就抵達了第九層,他猜測一共十層。
越靠下的層數越危險,到第九層,怪物的惡意已經不加掩飾,直接明了地要求玩家互相廝殺,隻能有三人通過。
這也是於玉澤一直隱瞞情報的原因。
除了刷異能者的好感度,使得他們滿足獻祭要求,以便出現全滅結局前可以隨時開啟下一次輪回;另一方麵,於玉澤還要控製活下來的人數,使得活下來的人數和質量是可以通關的。
上一次重啟的原因在於活下來了太多人,在第九層時直接爆發了嚴重的內訌。
負一層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一行人站到沙土地上,僅僅占了負一層的一個小角落。
最中央是平整的大理石板,上麵畫著詭異的紋路。
“第一層是將每個人最恐懼的事物具現化,”於玉澤一邊拿餘光去看眾人的反應,“隻要齊心協力消滅就好。”
果然,眾人表情有所變化。
但站在不起眼角落的沈秋等人則沒什麼反應。
唐悅小聲嘟囔,“估計就是那個吧……唉,又煩又期待。”
劈啪一聲,中央的大理石板亮起不詳的紅光,接著各種或是人類或是怪物的身影接連不斷出現在房間各處。
自從血眼係統降臨,大部分人類的噩夢便成為了各種形態的怪物,即使是異能者也不能例外。
於玉澤高聲說:“如果實在害怕,可以互相攻擊其他人的恐懼之源!”
有了於玉澤的提醒,剛剛混亂的場麵很快變得有序起來,畢竟每個人恐懼事物放在其他人眼中或許根本不值一提。
不少人對於玉澤投去感激的一瞥。
於玉澤三人迎上一個個麵露憎恨的人類,那都是於玉澤為了活下來而曾經獻祭的隊友。
在八周目的現在,這些被獻祭隊友的數量格外的多,但於玉澤早已輕車熟路。
再來多少次,他也會為了自身的生路而奪取他人生命。
異能者的效率都很高,不用多久,各處的戰鬥紛紛陷入尾聲。
於玉澤也解決了自己的恐懼之源,為了確定未來是否有變化,他看向其他人。
還是老樣子,烏瓊恐懼的是家族中德高望重的族長;吳柘恐懼的是一扇在他麵前關上的門;那些新人異能者恐懼的不是死去的戰友就是樣貌可怖的怪物。
於玉澤收回目光,一切都沒有變化。
他很快又悄然看去,在既定未來中沒有出現的這一行人會恐懼什麼呢?
唐悅麵前是一男一女,和她樣貌極為相似,唐悅不太高興地掏出符紙將遊戲場構造出的活死人父母燒掉了。
“我親愛的爸爸媽媽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你們算是什麼東西?”唐悅嫌棄地說,她下意識摸了摸係在脖子上的小罐子形狀的吊墜。
裡麵是她父母的骨灰。
唐奶奶拄著拐杖,她是唐悅的異能,自然麵前空無一物。
而沈秋抱著的木槿也是類似的情況,沒有靈魂的木槿自然沒有記憶,所恐懼的事物自然不能被提取到。
安娜這邊就很有趣了,她扭頭小聲問站在她身邊的沈秋,“怪物也會有害怕的東西嗎?”
“應該有吧。”沈秋漫不經心地說道,她麵前的沙子正在蠕動著,有什麼東西在試圖被構造出來。
“哦……”安娜蹲在屬於她恐懼之物的那一小塊沙子麵前,和沈秋一樣,這塊大理石上的沙子還在構造中,看樣子體積不大。
“這個大小,大毛毛蟲?或者蛇?”安娜胡亂猜道,她在怪物中也是獨
一份的古怪性格,但此時安娜竟莫名心慌。
……但她是怪物啊,怪物怎麼會有恐懼這樣軟弱的情感呢?
那一小捧沙子終於凝出了形狀。
一杆金煙槍,紋著精致的玫瑰花紋,隻不過它現在躺在地上,斷成了兩截,上麵沾滿了灰塵和血跡。
幾乎是看到煙槍的瞬間,安娜的動作就卡住了。
“我為什麼會害怕一杆煙槍?”安娜喃喃自語,不知從何而來的心慌從四麵八方向她襲來,她茫然地看向沈秋,“城主?”
沈秋的恐懼之物扔在凝結著,她抽空看了眼安娜麵前的煙槍。
和沈秋記憶裡折斷的那杆一模一樣。
原來她害怕這個。
沈秋又看向安娜,夢之城唯一一個被她帶在身邊可以近身的怪物。
僅僅數秒,安娜的狀態不太對了,她大口喘著氣,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我應該死了……”她夢囈道,“等等、不對……’”
往日明豔的美人此時打著擺子,淚眼朦朧,她抬眼望向沈秋,沈秋的目光專注,似乎要透過安娜的皮囊直直注視到她的內核。
安娜顫顫巍巍地吐了口氣。
“小玫瑰……”她用氣音喊道,那眼淚撲簌簌流下,“我怎麼還沒死?”
因為安娜是鮫人形態的怪物,那眼淚落下,等砸到地上時已變成了瑩白的珍珠。
沈秋沉默了幾秒。
很快,在安娜徹底失控之前,沈秋抬腳將地上的煙槍踩得粉碎,隨著煙槍再度化為黃色的沙土。
湧上來試圖將安娜溺死的詭異情感頓時煙消雲散。
“愣著乾嘛呢?”沈秋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我解決了你的,現在輪到你解決我這邊的了。”
安娜還沒來得及仔細品味剛剛看到煙槍時古怪且激烈的情緒,便被沈秋的話吸引了。
管它呢!沈秋害怕的東西,安娜可太好奇了!
沈秋麵前的沙子也終於有了具體的形狀,而沈秋本人一臉冷漠。
一份高考試卷、旁邊是低到沒眼看的成績單分數,還有一部手機。
手機那頭的聲音因為擴音器失了真,但熟悉沈秋的人都能聽出那是沈佳佳。
“你這個分數太低了,再複讀一年高三吧!”
手機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重複著。
沈秋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