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事情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最多給邊榆浪蕩的人生多添了一點桃色,這種花邊從前也不少,隻不過他這幾年出國沉寂了,如今倒是再度聲名鵲起。
不是什麼好名聲,邊榆不在乎,從前被罵的還少麼,再來點也沒什麼,所以當事人優哉遊哉地享受了幾天清閒,終於在某個陰雨天迎來了不速之客。
邊榆從來沒有隱藏過自己的住所,隻要有點能力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所以當他在自己門前見著親爹的助理時沒有絲毫吃驚。
彼時邊榆頂著雞窩頭睡眼朦朧,說不上多困,就是暈。
助理叫吳乾,應該是一往無前的意思,到了程宗崇嘴裡就成了不吉利,吳乾——無錢,說邊榆他爹不會招人。
確實,若是這麼理解的話,也是有那麼點不吉利。
開了門看了一眼來人,邊榆一聲不吭地轉身去給自己倒了杯冰水。
吳乾跟了邊博義很多年,自然也是認識邊榆的,雖說年長邊榆很多,可是每次見到邊榆他心裡都發怵。
這位大少爺性格陰晴不定,一點即炸,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時候道德底線極低。
大少爺今天看起來心情就不太好,吳乾沒敢進屋,關門後站在玄關。
吳乾不知道邊榆為什麼放著好好的彆墅不住非要住在這裡,但他深知少說少錯這個道理,舌頭頂著上顎,恭敬道:“少爺,邊總讓我來與您說一聲,少爺您也回來這麼多天了一直沒回家裡,您若有空抽時間回一趟家裡,邊總有事兒要與您說。”
邊榆剛回來前幾天邊博義還挺沉得住氣,這兩天邊博義來了好幾通電話,不知道是不是於騰去邊博義那告了狀,邊榆一概沒接。
邊榆正喝著水,吳乾柱子似的在門口站樁,不知道邊榆聽沒聽見自己的話,但也不敢提溜著邊榆的耳朵好好聽。
眼看著那杯冰水見了底,邊榆手機適時地響起一陣提示音——是顧蒙約邊榆去郊外騎摩托。
邊榆放下水杯給顧蒙回消息,吳乾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在邊榆手指點向界麵前出聲道:“過幾天蘇家的壽宴,邊總的意思是想讓少爺您同他一起赴宴,隻是還有點事情想先與您說說。”
這幾年邊榆被邊緣化,邊家少爺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家裡產業沒有一點接觸,全然被放逐的姿態,外人或許不清楚,吳乾這個天天跟在邊博義身邊的人再清楚不過了。
吳乾的意思是想告訴邊榆,邊博義有意讓他開始接觸邊家的事情,這是個好機會,邊榆應該好好把握。
其中多少還有一點施舍的意思,雖然不是吳乾故意的,但是跟在邊博義身邊這麼多年,他如何不知道邊榆的處境,也很清楚邊榆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內心多多少少也是看不起這個隻知道揮霍的紈絝。
若是換個場合,或許還如吳乾所說的那樣是個機會,可惜這是蘇家的席。
蘇家和邊榆的過節眾人皆知,帶著邊榆去不是找事就是求和,基於如今的情形,邊榆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犧牲品,丟了邊榆的自尊來成全雙方的合作。
邊榆覺得好笑。
幾年前不分青紅皂白將他趕出國就已經表明了態度,如今是怎麼覺得邊榆能乖乖聽話去當個工具人?
回家聽吩咐?是吩咐他乖乖去當著眾人的麵給蘇家下跪,說自己當初冤枉了蘇瑉沅,很抱歉給蘇家帶來了這麼大的負麵影響?
邊榆的嘲笑毫無遮攔地落到吳乾眼裡。
見邊榆不為所動,吳乾隻能打起了感情牌:“少爺您可能不知道,這幾年邊總沒少受到蘇家的打壓,也沒少聽閒言碎語,他都一力頂住從來沒與您說過。如今邊總年歲見長,要少爺您回來也是希望您能進入集團。”
助理的話說的很有分寸,沒有說邊榆一定要到集團任職,也沒有說以後這些都是邊榆的,點到即止的提示很容易讓人遐想,甚至不如老板們直接給員工畫大餅,至少還有點許諾,吳乾連餅都沒畫全。
邊榆知道吳乾怎麼想,跟他那個親爹一樣都沒覺得他沒出息。
邊榆懶得去跟一個助理爭論這些,說:“忙著,等有空了再回去,蘇家的壽宴不是還早呢麼。”
手上給顧蒙回了一句:【有事,改天約。】
邊榆趕人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吳乾猶豫又怕把這個祖宗真惹著,最後乾巴巴地張了張嘴說出一句“打擾了”,而後悻悻走了。
房門重新關上,顧蒙還在調侃邊榆貴人事兒多。
前幾天邊榆從派出所回來時,顧蒙想來看他被拒絕了。邊榆說自己忙著追人,沒空應付他們這群單身狗,顧蒙說他情種,剛回國就衝冠一怒為藍顏,邊榆對此隻是笑笑。
顧蒙當時一愣,難以置信地問他:“我說邊爺,你不是真的動心了吧。”
邊榆含糊:“誰知道呢。”
窗戶被雨水打得劈啪作響,天氣剛好了沒兩天又開始這個德行。
邊榆站在客廳看著外麵,遠處大排檔還開著,隻是門扉緊閉見不得多少人。
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走著,已經是下午了。
雨天是個冷清的日子。
太冷清了,冷清得邊榆的心開始不自覺地抽動,耳邊隱隱響起嗡鳴聲。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了前方的天空,緊接著震耳朵的轟隆聲,光亮熄滅間,邊榆隱約從在窗戶上看見了另外一個人的身影,披頭散發看不清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