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榆視線一觸即方,突然轉身拿著外套出了門。
車輪滾著積水飛得老高,邊榆一路飆車,最終停在了海沭山莊。
海沭山莊依山傍水建在城郊,山莊占地麵積很廣,涵蓋了一整座山,每棟彆墅間相鄰甚遠,又有樹木間隔,私密性很好,所以裡麵住了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
山莊地廣,安保也十分到位,每隔一段時間都有崗亭,一般人連山莊大門都進不來。
當然邊榆進來的時候不會受到阻攔,隻是在臨近邊家時邊榆隱隱看見了幾個人影正頹然地往外走。
住在此處甚少有徒步出去,且不說山莊很大,就是出去了也沒有打車和坐公交的地方。
邊榆隻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多少年了,邊家的宅子乍一看沒有絲毫改變,可明明是生活了十二十年的地方,其中卻很少能看見邊榆生活的痕跡,除了樓上一間原本屬於他的房間,如今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停好車進了門,邊榆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換上傭人遞過來的拖鞋,衝著廚房喊了一句:“我要吃可樂雞翅。”
說完回到客廳很自然坐在沙發上開始玩手機,完全沒有搭理沙發上的另一人。
今天不是周末,按理說邊博義應該在公司,可他今天卻好像知道邊榆一定會回來,特意在家裡等著似的。
手機單機小遊戲跳的歡快,眼看著就要過關了,身邊之人這時沉聲道:“聽說你為了一個酒吧少爺把人打進醫院了?”
“您消息到靈通。”邊榆手上動作不停,來回劃著屏幕,坐沒坐相,“於騰告狀了?”
“邊榆,長輩跟你說話能不能把手機放下,知不知道什麼叫禮貌?”
邊榆手指一頓,緊接著繼續滑動:“不好意思,自小沒人教,不知道什麼是禮貌,不如您現在跟我說說?”
通關的禮花跳動在界麵上,邊榆這才放下手機看向邊博義,麵上是笑著,視線卻冷,看過來的眼神不像是看自己的親爹,倒像是看一個垃圾。
“怎麼突然想跟我上演父慈子孝的戲碼了?早乾什麼去了?”邊榆語氣毫不客氣,“吳乾不是說你有事要跟我講?你非要讓我回來給你添堵,我乖乖回來了,你也就彆有那麼多要求。”
邊博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眼看著邊榆又重新拿起手機點著下一關,邊博義做了兩次深呼吸,這才接著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不想接觸公司的業務,就找個女人早點結婚生孩子,你做不到的事情就讓你兒子做,邊家總要有人接生意。我還能活多少年,至少得看著你兒子長大才能放心。”
自家的產業不可能隨便拱手他人,就像程家一樣,兒子不爭氣就指望孫子。
如今邊榆和程宗崇麵對同樣的處境,唯一不同的是,程家對程宗崇更多的是嬌慣,邊家對邊榆是什麼就不好說了。
“那難了,我喜歡男人誰都知道,不然你努努力再生一個?”
“邊榆!”邊博義端出大半輩子的忍耐力,才沒有動手給這個不孝子一巴掌,吐了口氣,他說,“酒吧少爺玩玩可以,彆拿到明麵上,我可以不管你的私生活,你也彆太過分。於騰這次的事情我不跟你計較,以後彆這麼衝動行事。”
邊博義已經是在做出讓步,但也在警告邊榆,若是過火,那個心上人酒吧少爺就要他親自出手處理了。
“哦,我知道了,你叫我回來是想說教的。這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兒子需要管教了?”邊榆快速抬眼瞥了一眼邊博義,“果然是歲數大了。”
邊博義:“你小時候我少管你了?你聽嗎?自小就不像話,我忙於工作沒時間管你,你媽也是慣著你,讓你這麼無法無天不成體統。”
“收收你的心思吧,這話也不用當我這麵說,我聾聽不進去,你不如去我媽墳頭好好講講?說不準她還能跑你夢裡跟你分鍋。”
“邊榆!”
“小點聲,我雖然聾但也是間歇性耳聾,聽不了你這麼大的嗓門——算了。”邊榆收了手機突然起身,“這飯我吃不下去了,我在這估計你也消化不良,咱們還是彆見麵的好。”
說著他低頭踢了踢腳下的東西,“還有這些臟東西能不能好好收拾收拾,扔的到處都是,萬一來了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開妓院。”
沙發之下露著一點內衣帶,款式一看就是年輕女人喜歡的東西,這個宅子好久沒有女主人了,來自何處不言而喻。
“還有……”邊榆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邊博義,“若是有私生子什麼的趁早趕緊帶出來,想讓他繼承你的家業也好,想占了這個宅子也罷,彆搞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也彆讓我知道你在我背後搞我,我這人沒家教,瘋起來搞不好能乾出什麼事情。”
此話一說,邊博義終於人忍不住了,抓起杯子狠狠砸向邊榆。
兩人距離很近,邊博義手上的力道又很大,杯子撞在邊榆的頭上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熱茶過後是溫熱的鮮血,順著水流過的痕跡蔓延而下,裂縫一樣爬了邊榆一臉 ,讓他看上去像個鬼,配上一雙帶笑的桃花眼看上去更為詭異。
傭人聽見動靜慌忙想要過來,卻又被這邊的陣仗嚇到。
邊榆抹了把臉上的臟汙:“這麼激動,怎麼,我戳到你痛處了?”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東西!”說著邊博義將沙發下的東西踢了出來,是一個小袋子,看來是邊博義原本放在腳邊,不知怎麼落到沙發下了。
但小袋子上麵掛繩確實不是原本自帶的,顯然是有人刻意換過,但到底不是內衣之類的貼身衣物。
邊榆“嘖”了一聲,並沒有因為認錯了而生出一點負罪感,嗤笑道:“我也想知道你怎麼就生了我這麼個東西,怎麼就生不出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