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東恒老早就等在外麵,此時正皺著眉頭不知道和誰打電話,見著邊榆後飛快說了一句就掛了,轉而問邊榆:“這才幾點就出來了。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我看到新聞嚇一跳,之前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過,要不是你給我發消息讓我來接你,我還以為你被綁架了。你……”他正啟動車子,問完才發現邊榆表情不太對,“你爹給你設套??!”
邊榆沒有解釋,扣上安全帶說:“去平蒲。”
“現在?”段東恒放下手刹看了眼邊榆,“要不先送你回去穿件衣服?”
“不用,直接去。”
段東恒最後看了一眼邊榆就上了路。
蘇家這次宴會的地方選得稍偏。
有錢人家搞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都喜歡找一點幽靜的地方,附庸風雅的樣子段東恒著實看不上,他就是專程來接邊榆的。
還行,沒見血。
前半程一直很安靜,眼看著人煙見疏,段東恒見邊榆的表情不像之前那樣僵硬了,這才說起之前的事:“今天謝之臨去找我了。”
邊榆“嗯”了一聲。
回應的有點敷衍,段東恒接著說:“那小孩兒挺乖,要不是家裡連累也不至於到我這個地方,他家的事你知道嗎?他爸以前其實也是做生意的,好像還不錯,後來家道中落沒辦法。我看你頭腦挺熱,到底是三分鐘熱血還是真的上了心——上不上心你現在也沒那個空了吧,我看蘇家就夠你應對了。”
段東恒話裡沒有幸災樂禍,隨便找個人家塞給邊榆當老婆,段東恒都能笑話好幾年,可那姓蘇。
見邊榆沒多大反應,段東恒簡單說:“那個姓曲的小子,找謝之臨麻煩,這事兒我解決了,但是我覺得還是應該知會你一聲。謝之臨跟那些富二代沒交集,能招事兒就是能是因為你了。”
邊榆這才皺了皺眉頭:“什麼姓曲的?”
“一暴發戶,這段時間和方君睿走得挺近。”
這話有點耳熟,邊榆想了想。
哦,好像之前去給程宗崇擦屁股的時候有這麼號人?
“他怎麼了?”
段東恒快速看了邊榆一眼。
今天天氣不好,他開車額外小心,可是邊榆心不在焉的樣子太明顯了。
段東恒又說了一遍:“去找謝之臨麻煩,我已經讓人解決了。叫曲…曲淮,對,曲淮,家裡投資走了狗屎運突然有錢了就開始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他以為自己家現在能躋身上流社會,人上人,總帶著以前的朋友出來裝逼。父母怎麼樣不知道,估計也沒時間管他。總之人不怎麼樣,之前還鬨過事,每次來我都找人看著,所以今天看見他對謝之臨動手動腳立馬解決了,沒發什麼,你放心。”
天徹底黑下來前,路燈亮了,一盞盞光線下能看見細碎的雪花。
邊榆後來又不說話了,段東恒也跟著安靜了下來,他的話不如程宗崇那麼多,也不是個自娛自樂的人,就顯得車裡分外安靜,而這將黑未黑的夜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將藏在白日裡的多愁善感係數拽了出來,憑生出幾分落寞才肯罷休,不知不覺間,段東恒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平蒲是城郊的一個小鎮子,地方雖遠,地鐵卻是通的,很多剛到這裡工作的人為了圖房租便宜,許多都會住在平蒲。
平蒲在另一頭的山上就是賽車場,邊榆前幾天還去和顧蒙他們一起玩過,對這個地方不陌生。
眼看著到了鎮頭,段東恒打破了車內的沉寂:“你怎麼不問我來平蒲做什麼?”
邊榆正閉著眼睛靠著車窗不知道睡著了沒,聞言睜開眼:“不就是趙尋卿住的地方?”
被點破段東恒不意外,邊榆看上去是個無所事事的敗家子,卻不是個糊塗人,若真隻會花錢一無是處,當初段東恒和不可能跟他玩一起去。
段東恒說:“對,就是趙尋卿住的地方。你讓我查她我就把她各方麵關係都查了一遍,若非說跟你爹有關係其實也沒明確證據,早年趙尋卿在樺旌實習,你爹帶著她出去過幾次,但並沒有什麼越矩的行為。趙尋卿在校期間都是在樺旌,畢業前離職了,之後再沒有跟你爹有過交集,你給我看的那個B超單子也是那之後的事情。”
言下之意,那孩子未必和邊博義有關係。
對此邊榆沒有發表言論。
段東恒有些唏噓,邊家這父子倆真是一個賽一個能玩,老子玩女人,兒子玩男人。隻不過兒子不如老子做的那麼乾淨,邊榆背後沒少被人罵。
罵歸罵,上趕著送上門的還是那麼多,可能是為了撈一筆,也可能做著春秋大夢,總覺得自己是最特彆的一個能讓這位情場浪子收收心。
可惜現實和理想還是有差距,即便門當戶對都維持不了婚姻,更何況在觀念上有巨大差異的兩個人?
邊博義和唐林當年的婚姻雖說起於聯姻,邊博義對唐林很好,在之後的日子裡漸漸生出情愫,也曾是一段佳話。
雖然後來唐林因身體原因去了法國療養,基本上不會在回國,形式上已經是分居了,邊博義空了還會飛法國去探望,後來雖說因為忙碌再也沒去,但也沒提過離婚。
倒也不是說豪門全都虛情假意,程家就一直很好,程宗崇他爸程勱是個出了名的妻管嚴,正直的不像話,乍一看不像是從商反而像是個當兵的,對外凶神惡煞說一不二,到了程宗崇他媽麵前連一句反駁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