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病人, 他自己都沒有什麼求生意誌,本來就重傷了的他,怎麼可能還好的起來呢。
意意看著秦湛渾渾噩噩的樣子, 這會兒是又急又氣又心疼。
她試圖讓秦湛清醒一點,心一急, 一個巴掌就落到了他的臉上。
聲音清脆,男人蒼白的臉上很快就浮上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熊大力聽了,都感覺自己的臉頰在隱隱作疼, 這意意還真下得去手啊。
不過好像這一巴掌打下去,還真有點用,老大好像是被這巴掌給打醒了, 眼睛逐漸有了焦距,最後落在了意意的臉上,語氣遲疑,“意意,真的……是你?”
“是我, 我來找你了。”
終於清醒了, 意意挺直的脊背,稍稍放鬆了些,靠坐在了椅子上。
她是真的怕, 怕他再也醒不過來。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 她就喘不過氣, 如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她的心頭。
秦湛見到她, 很激動, 手撐著床板試圖坐起來,抱一抱她,皮膚貼著皮膚, 感受她溫暖的體溫,感受到她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而不是一個幻夢。
他低估了身上的傷口,沒有坐起來不說,大幅度的動作扯到了傷口。
很疼,秦湛悶哼一聲,額上是豆大的汗。
意意立馬道:“你好好躺著,彆動了。”
秦湛烏黑的發濕漉漉的,貼在蒼白的臉頰上,人特彆虛弱,身上的傷口猙獰地讓人心疼。
一想到他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意意是難受又自責。
秦湛看到她眼底泛著淚,費力地抬起手,沒成功。
他有些挫敗,“意意,你彆哭啊,我總是惹你哭……”
都這種時候了,他的關注點還在她的身上。
意意愈發想哭了,她努力把眼淚給逼了回去,“好,我不哭。”
窗戶緊閉後,屋裡的空氣有點悶,還混雜著一股血腥味,聞久了人會不太舒服。
意意起身,秦湛立馬緊張地看著他,“意意,你要去哪裡?”
“我去開一點窗戶。”
秦湛那微微攏起的眉頭,沒有放鬆下來。
男人的目光追隨著女孩,似乎很怕她會離開。
見意意重新關了窗戶,重新回到了她身邊,他的眉才撫平。
意意看著的秦湛的乾裂的嘴唇,“要喝水嗎?”
秦湛點點頭。
意意找了隻帶吸管的杯子出來,方便秦湛喝水,在裡麵灌了些礦泉水。
隨後,她輕輕扶起了秦湛,把水喂給了秦湛。
秦湛在這裡躺了多久,就渴了多久。
那滿滿的一杯水,都落到了他的肚子裡。
“還要嗎?”
秦湛搖了搖頭。
意意替他擦去了唇角的水漬,讓他重新躺了下來。
她再次替他處理起了傷口,“可能會有點疼。”
“我不怕疼。”
秦湛大概是生病的緣故,整個人瞧著很乖,很依賴人,目光澄澈如孩童。
那模樣,讓意意想起了當初秦湛失憶,真當自己是小孩的時候。
不管秦湛後麵如何欺騙她,那個時候兩人的關係是最純粹的,沒有欺騙,雙方都是全心全意地對對方好,當對方是自己唯一的親人。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意意無法徹底的放下秦湛。
一聽到他有危險,就心急如焚地過來找他了。
秦湛的傷口很深,那藥粉撒到血肉裡,是火燒一樣的疼。
男人咬著牙,額頭上是涔涔的冷汗,愣是沒有發出聲音,硬生生忍了下來。
意意擔心地看向他時,他還會擠出笑,努力裝出一副他不疼的樣子,反過來安撫起她來。
一個小時後,意意給他處理好了傷口,替他簡單地擦拭了一下身子,又給他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床上也換成柔軟的被褥和枕頭,儘量讓秦湛躺的舒服。
最後給他喂了些病人容易消化的粥,秦湛在床上躺了多久,就餓了多久。
滿滿的一份粥,秦湛一下子就都吃光了。
做這些時,秦湛乖乖地配合,眼神充滿了依賴,跟以前沒什麼區彆。
這讓意意開始質疑起她當初的決定,不管秦湛有沒有失憶,他似乎一直就是她一開始認識他時的模樣,沒有一點點的改變。
當初意意覺得,欺騙是既定的事實。
不管他欺騙的理由是什麼,都不重要了。
她現在改變主意了,或許她該聽聽秦湛那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他真的有什麼苦衷呢。
吃完東西沒多久,秦湛就困了,上下眼皮子打著架,但始終沒有徹底合上。
意意看出了他的想法,在心裡輕輕地歎了口氣:“睡吧,我不走。”
“真的?”
“你忘啦,我剛剛答應過你的,你要快點好起來。”
得了意意的保證,秦湛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不到一分鐘就沉沉地睡了過去,手還輕輕地抓著秦意意的衣角不放,似乎是在害怕他一覺醒來,意意就會消失不見。
為了找到秦湛,除了睡覺外,意意都在路上,基本沒什麼休息時間。
遇到秦湛後,意意情緒大起大落的,耗費許多氣力和心神照料他。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很疲乏,她看著秦湛靜謐的睡顏,也困了。
她打了幾個哈欠,沒一會兒,就靠著床背,睡了過去。
這個時候,天氣還是有些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