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泰然自若了,喬阮覺得不公平。
憑什麼隻有她一個人這麼難過。
可又想起,這原本就是她單方麵的暗戀,與沈負沒有關係。
沒有什麼公不公平的。天平的砝碼在沈負手裡,喬阮沒有資格說不公平。
大巴車顛簸的開回學校,正好趕上下課。
籃球場有人在打籃球,操場邊也熱熱鬨鬨的坐滿了人。
聽說下周有籃球賽。
喬阮聽到鋪天蓋地的呼喊聲:“江演加油!”
聲音的主人大多都是女生。
喬阮握緊了書包背帶,繞遠路從旁邊進去。
她不想看見江演。
沈負從她身後跟過來:“考試還順利嗎?”
她搖了搖頭,沒說話。
沈負聲音溫柔:“不用擔心,肯定能考第一的,我相信你。”
喬阮稍微停頓了一會,然後加快步伐往前走。
喜歡這兩個字,似乎包含著心軟與妥協。
喬阮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太低賤了,她不希望自己成為這樣的人。
可隻要聽到沈負用這種溫柔的語氣和她講話,再大的火氣似乎都能瞬間消失。
到最後,她幾乎是一路小跑進去的。
怕會忍不住。
好在,沈負並沒有跟過來。
她剛進教室,李月明就過來了,問了和沈負差不多的話:“考的怎麼樣?”
喬阮把書包裡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放回課桌。
她沒有太大的把握:“有幾道題有點難度。”
李月明安慰她:“放寬心,我相信你。”
喬阮衝她笑了笑,懸著的心突然放下了,她點頭:“嗯。”
下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不像其他老師那麼嚴厲。隻要不在課堂上大喊大叫,她一般是不會管的。
所以李月明和喬阮的同桌商量了一下:“下節課你去我那坐著,可以嗎?”
那個男生身子一僵,臉紅了。
頭越埋越低,凳子角滑了一下,險些摔倒。
李月明皺著眉,扯著他的衣領子把他又撈了回來:“沒必要吧,就是換個位置而已,怎麼還土遁了。”
他的臉更紅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就走到後排坐下。
李月明沉默了一會:“我的位置在後麵。”
他也沉默了,然後才慢吞吞的換到後麵。
李月明坐下以後問喬阮:“他一直都這麼奇怪?”
喬阮搖了搖頭,她也不知道。
他們兩個甚至都沒講過幾句話。
這次競賽的結果三天後出,喬阮算不上多緊張,她的確是那種喜歡自我否定的人。
她不太認為自己能拿第一,沒有希望,就不會失望。
夏依然懷孕了,已經兩個月了。
前幾天才查出來。
意思就是,在告訴喬阮之前,她就知道自己懷孕了。
放學以後回到家,家裡沒人。
他們去醫院做產檢了,夏依然做好了飯,放在鍋裡溫著。
喬阮沒什麼胃口,就隨便吃了點。收拾好碗筷以後,她穿上外套下樓。
屋裡太悶,有種窒息感,她想出去透透氣。
這個點附近的公園人很多,喬阮在士多店買了一盒牛奶,慢悠悠的走著。
牛奶很甜,一股劣質的香精味。
但是喬阮很喜歡。
她喜歡這種甜到齁人的感覺。
附近的廣場有人唱歌,喬阮咬著吸管過去。
吉他聲悠悠的傳過來,是一首很老的歌了,喬阮過去的時候那裡已經站滿了人。
她看不見裡麵,隻能往後麵的台階上走,走了一階又一階。
她的視線卻在試探能不能看見裡麵,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
腦袋仿佛撞上了誰的胸口,她急忙轉身道歉。
天很黑,所有燈光似乎都聚集在廣場那兒。
她沒看清那人的長相,隻是聲音讓她僵愣在那兒。
“走路怎麼不看路,摔倒了怎麼辦。”
是熟悉的,溫柔語氣。
喬阮抬頭,正好對上沈負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亮,很清澈,喬阮突然想到了小翹山的河。
他肯定不近視。
喬阮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她也不準備問。
下意識的就要轉身離開,不過手腕被沈負抓住。
“你最近好像在生我的氣。”他的語氣平和,沒有半分扭捏與遮攔,很坦然的開口,“如果我哪裡做的不對讓你不開心的話,你可以告訴我。”
怎麼說呢。
難道直接告訴他,我是因為看到你對彆的女生好所以才會生氣的?
喬阮沉默片刻:“我沒有生你的氣。”
她不太會撒謊,很容易漏出破綻。
所以她不敢看沈負,怕被看出來。
安靜持續了一會,隻能聽到那個音響裡的伴奏換了一首又一首。
估計那些他都不會唱吧。
喬阮亂七八糟的想著。
沈負終於開口。
“沒生氣就好。”
喬阮不知道他是信了還是沒信,總之這個話題算是告一段落。
喬阮不太想待在這裡了,更加不想再和沈負待在一起。
看到他,她總會難過。
會控製不住的想起那天的場景。
他的溫柔,給了很多很多人。
於是喬阮以時間太晚為由離開了。
這句話似乎正好給了沈負一個理由。
“的確有點晚了,我送你吧。”
喬阮拒絕了:“我家很近的,不用你送。”
“你彆想騙我。”他說,“明明很遠。”
喬阮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他去過她家。
這下所有話都被堵死了,喬阮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默許。
她不太想說話,一直悶頭往前走,沈負也不勉強她。
他是一個很善解人意的人,不會強迫彆人去做不喜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