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也在。
這兩年裡,喬阮和他也算是熟悉了不少,偶爾也會說上話。
李月明特地給她點了一份壽司:“老板娘最近請了個做壽司的師傅,你最喜歡吃的。”
江演正好進來,要了一杯美式。
李月明立馬厭棄的皺起了眉,在他將眼神移向這邊的時候,護犢子般的把喬阮擋在身後。
江演挑眉,哼笑了下。
咖啡好了,他也就離開了。並沒有顧念到同學情,過來打聲招呼。
那天下起了雨,喬阮到家的時候奶奶剛收完衣服。
問她想吃什麼,她去做。
家裡隻有她們兩個在。
馬越霖和夏依然帶著馬未希去遊泳了。
所以奶奶才沒有做飯。
喬阮看了眼空無一物廚房:“我不是很餓。”
然後就回了房間。
她在自己的日曆本上劃了一道。
還有最後一個月。
雨水橫跨了整個沛城,從喬阮居住的清水區一直下到皋然區。
江演坐在椅子上發呆,遊戲界麵也在他發呆的這段時間內變灰。
他鬆開握著鼠標的手,開了房門出去。
他媽正在一樓客廳挑衣服,那些店每次出了新款都會派人送過來。
聽到二樓傳來的聲音了,寧如抬眸看過去:“寶寶餓了嗎?”
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會感到不適,江演反抗過幾次,沒什麼用,他就懶得再開口了。
“你明天做點壽司,我要帶去學校。”
對於江演的要求,寧如都不會拒絕,她對這個兒子已經到了溺愛的程度。
所以她也算是江演惡劣性格的源頭之一。
“寶寶想吃嗎,那我讓阿姨多做一點。”
“不要阿姨做,你做吧。”
他媽做的好吃一點。
喬阮剛到學校,就看到桌肚裡的壽司了。
放在一個粉色的便當盒裡,上麵還有很可愛的卡通畫。
她疑惑的環顧了一圈教室,最後看向沈負:“你知道這是誰拿過來的嗎?”
他來的早,所以他知道。
是江演。
於是喬阮想也沒想就把東西扔進了垃圾桶裡。
當成垃圾一樣。
江演知道她肯定會拿去扔了,他也什麼都沒說。
他以前做的那些荒唐事,她會討厭他也正常。
但江演也沒打算放棄喜歡她。
畢竟他也不是沒有試過,但失敗了。
所以他就心安理得的接受。
過程肯定會難過,結尾大概率也會讓他難過。
但江演不是那種做錯了事不肯認的人。
是他活該。
一到下課時間,總有人跑到他們這請教問題。
喬阮在這種事情上很有耐心,沈負也從來不會拒絕彆人的請求。
原先還顧忌著全校一二名怕是不食人間煙火不太近人情的性子。
但接觸久了也就放心了。
比起第二名的沈負,他們似乎更願意找喬阮。
沈負每次都會先她一步把試卷拿過來,看到上麵的題目了,笑著抽出筆:“這道題我會。”
於是每次,找喬阮請教問題的人,都會自覺的坐到沈負那裡。
喬阮翻開時,看到裡麵的字條了。
熟悉的字跡,遒勁有力。
【好好學習,不要被彆人影響到。】
哪怕隻是下課時間,沈負都不希望她浪費掉。
她有很明確的目標,他知道的。
她的未來,也隻有靠讀書才能改變,這些沈負也知道。
他什麼都知道。
人都會有失誤的時候,他擔心喬阮會有這種失誤。
那天下午,喬阮去李月明家給她補課,沈負也在。
於是兩個人的學習變成了四個人的。
慢慢的,主題就被李月明給帶歪了。
她從這道題的答案變成了未來想去哪所大學,再到以後死了埋在哪裡。
她當完兵回來還是會考大學的。
“我以後死了就魂歸大海。”笑著說完這句話後,她又去問喬阮。
喬阮想了想:“我以後會埋在老家吧。”
她是個很傳統的人,生在哪,就死在哪。
問到沈負時,他卻隻是笑笑,並未說話。
大概,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吧。
那天回家,是沈負送的她。
他們沿著街邊小路一直走走,路燈昏昏暗暗的,燈下蚊蟲將燈光折成幾塊。
安靜了一路,喬阮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
她說:“以後碰到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就不要對她太好。”
沈負看著她,臉上帶著不解:“為什麼?”
喬阮想和他解釋,卻突然想起,他大概是不會懂的。
最後隻能搖頭。
她停止了這個話題,繼續往前走,袖口卻被人拉住。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負露出這樣的神情,他好像很迫切,迫切的想要知道些什麼。
“阿阮,你可以教我嗎?”
他小心翼翼,又帶著些許的期待,“教會我這些。”
喬阮拒絕了他:“你應該去看醫生,而不是讓我教。”
沈負不勉強她。
她不願意,他就不說了。
頓了頓,喬阮又說:“以後也不要對我太好。”
她把話說的狠了點:“我討厭對誰都好的中央空調。”
喬阮想,自己也是自私的,為了徹底絕了喜歡沈負的心,甚至不惜言語重傷他。
不過他應該不懂吧。
不懂她話裡的惡意。
她是帶著這樣的僥幸的。
果然,沈負也確實沒有受到影響,他仍舊在笑。
但喬阮卻愣住了。
因為她看見了沈負眼裡的眼淚。
他一邊笑,又一邊流眼淚。
那個時候喬阮突然覺得,他真可憐,連喜怒哀樂都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難過到了極致,可是靈魂卻對這種情緒感到冷漠。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矛盾,又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