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阮走了, 走之前還把單給買了。
她說以後不要再有聯係,就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當陌生人,其實也挺好的。
她是鐵了心的要和江演劃分界限, 同時也決心放下曾經一直困擾她的噩夢。
年少時的經曆,是足夠給人帶來一輩子的陰影的。
她一直被困在這段陰影裡。
直到現在,才試著走出來。
江演看著她的背影 ,走的挺決絕, 中途哪怕是稍微停頓一會都不至於讓他這麼難過。
所以他才討厭情緒被彆人左右。
為什麼要喜歡她呢,當初連遇見都不應該啊。
眼睛酸澀的要命, 胃裡也難受。
胃酸上湧, 惡心的想吐。
他趴在桌上,大口的用嘴呼吸, 像一條瀕死的魚。
原來人在極度難受的時候是會缺氧的。
服務員發現他的異樣, 上前詢問:“先生, 需要幫您打120嗎?”
他不說話,死死攥著桌布,頸間的青筋都因為他的用力而凸起。
然後他哭了。
應該是第一次哭吧, 至少在他的記憶裡。
可能也是最後一次了。
既然這麼惹人厭惡,就不去打擾她了。
這種撕裂般的痛感, 他沒勇氣再嘗試第二次。
希望她幸福,又不希望她幸福。
最好幸福的孤獨終老,想到她未來會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共度餘生, 他就嫉妒的要命。
說到底還是性格惡劣, 善妒。
她厭惡自己也正常, 連他都開始厭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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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阮坐公交回酒店, 她靠著窗, 看外麵的天空。
突然覺得,沛城的天空原來這麼藍。
擺脫了江演,她覺得自己的人生都變得輕鬆了許多。
車站在酒店前麵幾百米的距離,下了車後還得走個幾分鐘。
沈負邊接電話邊往外走,空出來的那隻手正挽著袖扣。
銀色袖扣,四四方方,在等下泛著冷質的光。
看到喬阮了,他腳步停下。
“晚上說。”他和電話那端的人說了這樣一句話,然後掛斷。
喬阮和他打過招呼,剛要進電梯,誰知道沈負也一起進來了。
他看著喬阮按下八樓的樓層,沒動。
喬阮問他:“你去幾樓?”
他笑:“八樓。”
喬阮疑惑:“你也住在八樓?”
他搖了搖頭:“去你房間坐坐。”
喬阮:“......”
雖然她最後還是讓他進去了。
她打開冰箱,問他:“喝點什麼?”
“咖啡吧,謝謝。”
喬阮說:“隻有酸奶。”
沈負便笑:“那就酸奶。”
酸奶的保質期都很短,再加上這些都是李月明提前給她買好的。
都臨期了。
喬阮看到上麵的日期,有些窘迫:“要不我還是下去給你買吧,這些都臨期了。”
“沒關係。”
沈負伸手去接。
喬阮聽他這麼說,才猶豫的把酸奶遞過去:“萬一拉肚子怎麼辦?”
沈負在看到她以後,臉上最多的表情大概就是笑容了。
他總是在笑:“我我身體挺好的,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拉肚子。”
然後喬阮就不說話了,也拿了一瓶酸奶坐下。
沈負盯著她手裡的酸奶看了會:“要不你還是彆喝了。”
她不解的抬眸:“為什麼?”
沈負笑了笑,從大衣口袋裡拿出一瓶香蕉味的牛奶。
瓶子還是小熊形狀的。
“同事的女兒送給我的。”
喬阮沒接:“那你......給我乾嘛。”
沈負笑道:“這麼可愛的牛奶,好像隻有可愛的人喝,才不會覺得浪費。”
喬阮的耳尖微微泛紅,她彆開臉,不敢看他。
沈負注意到了,但也沒說什麼。
隻是眼底的笑更濃鬱了些。
沈負喝了一口酸奶,然後把瓶子放下,估計是不太喜歡酸奶裡的甜酸味。
他問喬阮:“這次打算在沛城待幾天?”
喬阮說:“八號開工,有可能七號就得回去了。”
沈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安靜持續了一段時間,他又問:“你奶奶的病,怎麼樣了?”
喬阮抬眸:“你怎麼知道?”
他笑道:“上次在醫院看到你弟弟了,他還要把我買給他的奧特曼還給我,說是你跟他說的,你很討厭我。”
喬阮微微睜大了眼睛。
她還以為給馬未希買奧特曼的是江演。
她忙解釋:“我說的不是你,我以為是......”
沈負點頭 ,聲音溫溫柔柔的:“我知道,你要是討厭我的話,肯定連話都不會和我說了。”
他太了解她了,勝過了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