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裡的茶涼了, 喬阮站起身,說要再去給他換一杯。
沈負聽話的把茶杯遞給她。
“蘇瑤月這幾天都住在沈家。”
聽到沈負的話,喬阮有片刻的恍惚, 茶杯裡的茶滿了也沒察覺。
熱水全灑在她手背上了,她疼的輕嘶一聲。
沈負看到了,急忙將她拉進洗手間裡,打開冷水衝了一遍又一遍。
“很疼嗎?”
語氣心疼, 又帶了點焦急。
從喬阮這個角度正好能看見他的側臉,眉頭輕輕擰著。
喬阮將手往外抽:“沒事。”
沒能成功抽離。
她越抽, 沈負握的便越緊。
仿佛真的怕她會離開。
“但這一切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他看著她的眼睛, “阿阮,我和蘇瑤月沒有任何關係,從那個家裡搬出來, 也是因為他們讓我娶她。”
他其實很早以前就想和她解釋這一切的, 一開始是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和她說明一切的心理。
再後來, 是沒有資格。
可是現在, 他不想再重蹈之前的覆轍了。
他對彆人的好, 都不是出於真心的,本身就是反社會型人格, 對於他們, 他的心裡隻有厭惡。
偶爾心生惡意, 也會有不好的念頭產生。
或許是本性壓製著, 他仍舊保持著僅有的理智。
他是令人不恥的存在。
哪怕再厭惡, 也仍舊會以笑臉相迎。
但這些不是他的本意。
“我不奢求你的理解, 但我隻希望, 你能明白, 我......”
最後那幾個字他大抵是說不出口。
還是怕啊, 怕被拒絕,怕被厭惡。
什麼都怕。
在喬阮麵前,他永遠是處於下風的弱者。
她隨便一句話,輕易就可以擊潰他建設多年的心理防線。
這些天他因為家裡的事,早就分身乏術。
是想過不管的,但又不能不管。
誰知道那人竟然自作主張把蘇瑤月從國外接了回來。
就是為了逼他就範。
於是沈負便拉黑了關於家裡的所有聯係方式。
他僅有的善意和耐心,一旦牽扯到喬阮,便蕩然無存。
他好不容易和喬阮親近一些,是不可能被這些瑣碎的小事所影響的。
“阿阮。”
他低低的喚她的名字,語氣百轉千回,帶著幾分渴求。
喬阮抬眸:“嗯?”
沈負輕笑,但眼底卻帶著黯淡無光:“我好像也有一點難過。”
“你可以,像我那天抱你的那樣,也抱抱我嗎。”
不等喬阮回答,他已經先抱住了她。
身高差的懸殊,他低著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喬阮在他麵前小小的一個。
她抬頭看著月亮,在他身後的那片夜空中。
月亮,到底是誰的月亮呢。
是她將月亮私有,還是月亮將她私有。
喬阮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她這次沒有推開沈負。
沈負那天是在她家住的,他來的時候喝了點酒,叫的代駕。
喬阮見天色晚了,也沒太忍心趕他回去。
他說想留下來,她也就隨他了。
被子是乾淨的,昨天剛洗過。
喬阮給他收拾出一個房間,旁邊堆放著一些雜物。
“這裡平時沒人住,你要是介意的話,沙發也挺大的。”
沈負自己把床鋪好,笑容賢惠:“我不介意的。”
喬阮被他那個笑晃到了,總覺得心跳的有點快,快的莫名其妙:“那行,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
她把門關上,聽到裡麵沒了動靜,然後才回到房間。
那段時間的寄人籬下從,沈負的日子,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吧。
長期壓抑自己,習慣了虛偽迎合他人。
喬阮其實心裡也清楚,沈負對蘇瑤月就像他對其他人一樣。
對李慎也好,對李月明也好。
他們其實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在那個時候的沈負看來: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第一。
這樣的話,他可以對任何人說。
本身就沒有真心,本身就虛偽。
喬阮睡的沉,半夜被尿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