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地燈開著,不亮,恰好隻是那一塊區域。
小梨花正吃著貓糧,沈負在一旁看著。
聽到動靜,他抬眸,瞧見喬阮了。
急忙起身,要去關燈:“我吵醒你了嗎?”
喬阮搖頭,這點燈光還不足以吵醒她。
而且她在房間裡,壓根就看不到。
“我上廁所。”
她說。
沈負鬆了口氣。
喬阮問他:“又失眠了?”
他搖了搖頭,笑道:“你的貓應該是餓了,一直在叫,我擔心它會吵醒你,所以就起床喂它了。”
喬阮和他道謝,手扶著洗手間的門把,卻又遲遲沒有往下按。
“那個......”
她支支吾吾。
沈負也不插話,安靜的等她講。
她撓了撓臉,神色有點不自在:“那你......你餓嗎?”
沈負愣了一下,笑著點頭:“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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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想給他做宵夜的喬阮不知道事態為什麼發展成了這樣。
做為客人的沈負反而係著圍裙在廚房裡切菜煮麵。
而喬阮,反倒像是那個來做客的客人。
小梨花乖巧的躺在她壞裡,偶爾叫幾聲。
喬阮順著它後背上的毛,小聲囁喏:“你說我讓客人做飯會不會不太好。”
小梨花喵嗚了兩聲,似乎是在肯定她的問話。
猶豫再三,喬阮放下小梨花進了廚房,她左看看右看看,像極了遊手好閒沒事找事做的二流子。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沈負垂眸看到她了,知道她在不自在些什麼。
該弄的都弄好了,他悄悄把切好的黃瓜絲放進水槽裡。
“黃瓜還沒切。”
喬阮自告奮勇:“我來,我最會切這個了!”
沈負唇角眉眼都夾雜著溫柔笑意,看著她,就不舍得挪開了。
喬阮把菜刀用水衝洗了一遍,問他:“切多少?”
“半碗就夠了。”
喬阮從小就會做飯,切菜自然也拿手。
黃瓜絲切的很細。
沈負看見了,笑著誇她:“真厲害啊,我們阿阮。”
喬阮還有點小得意:“我從小就切這個。”
沈負逐漸斂了笑,將火調小:“這樣啊。”
疑惑於他的情緒轉變,喬阮問他:“你怎麼了?”
沈負搖頭:“沒什麼。”
他既然不願意說,喬阮也就不繼續問了。
水在鍋裡沸騰。
好半晌,沈負才開口:“隻是想到你從小就需要做這些,有點心疼。”
那個年紀的他其實過的也不好,甚至還不如喬阮。
雖然衣食無憂,卻時時處於恐懼中。
他自己無所謂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希望喬阮所遭受的那些苦難全都降臨在他身上。
麵煮好了,他給喬阮煮了兩個無菌荷包蛋,應她的要求煮成溏心的。
沈負的廚藝比喬阮好多了。
這點讓喬阮微微有點小嫉妒。
她從小就會做飯,卻比不上一個近幾年才開始學的人。
她把自己碗裡荷包蛋夾給他一個。
“怎麼不多煮幾個,冰箱裡還有好多,我前幾天剛去買的。”
沈負不太喜歡吃雞蛋。
但他還是聽話的點頭:“下次多煮點。”
他學著喬阮那樣,把荷包蛋戳開,裡麵的黃流出,麵條上裹滿了蛋液。
因為覺得雞蛋裡有股腥味,所以沈負幾乎不吃雞蛋。
但這次卻覺得還好。
是甜的,很甜。
喬阮看著電視,他看著喬阮。
心是甜的,嘴裡便也是甜的。
碗筷是喬阮收拾的,她說沈負是客人,不是傭人,讓他先去休息。
他嘴上應著,但哪裡又肯去休息。
也不舍得。
這種獨處一室的機會,太少了,他一秒鐘都不想浪費。
喬阮在廚房洗碗,小梨花咬著毛線球跑來跑去。
窗外的天空染上一抹光亮,電視沒關,正播著早間新聞。
沈負突然有了一種,他終於有家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