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粟擺手笑了笑:“來都來了,又沒什麼大事兒,我們這種外圍群眾湊個熱鬨蹭個酒總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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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圍什麼群眾外圍。
在易行端著酒杯過來的時候,關牧州就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一定不會好過了。
“我能和淩粟單獨聊一聊嗎?”易行生得高大,彎腰扶著沙發,站在淩粟他們側邊的時候,幾乎遮出了所有光線。
淩粟看著酒杯裡搖搖晃晃的琥珀色液體,最後勾唇笑了笑:“啊,我們出去聊吧,讓他們喝酒就行。”
淩粟數不清自己曾經有過多少個夜晚,像今天這樣,和易行一起站著漫無目的地說話。
有時候是操場,有時候是夜深了的寢室陽台。
現在...是易行單身漢之夜的酒吧的牆外頭。
易行遞給淩粟一盒他常吃的薄荷糖讓他清清嗓子,淩粟接過,道了聲謝謝。
當熟悉的薄荷味道在嘴裡蔓延開來的時候,淩粟聽見易行問他:“婚禮,你會來嗎?”
“會的。”淩粟幾乎沒什麼猶豫,“但禮金可能沒有太多,到時候你可不要太在意啊哈哈哈。”
淩粟乾笑了兩聲,覺得僵硬的氣氛似乎並沒有因為這個而緩解,於是乾脆閉上了嘴。
易行的表情很複雜,手上端著酒杯,那力度大到裡頭的酒都在不停搖晃。他低頭看著淩粟,開口的時候嗓音沙啞:“淩粟...如果當時我們...”
“行了,再說這個沒意思了。”淩粟擺擺手,示意易行彆往下如果了。
淩粟隨手去旁邊的24小時便利店裡買了兩罐啤酒,回來的時候單手開了兩罐給易行遞過去。
易行那這酒站在原地,淩粟自己開了罐子,無所謂地和他碰了碰,自己靠去欄杆上:“結婚是好事兒,你現在唯一該做的事就是開開心心地回去喝酒,然後回家睡一覺安心等你的新娘。”
“不是這樣的,淩粟你聽我說...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淩粟的五官都生得淩厲,在月光下看起來像是個鼻子圓圓的小精靈。易行個子高,一直喜歡低頭看著他的樣子。
而現在這個人半點沒變,開口說的卻是理智到冰點的話:“易行,我們從頭到尾就沒開始過,也沒有過如果,這個可能是你自己掐斷的。無論是一年前還是六年前,你丫要是站在這兒開口跟我說,淩粟我們有沒有可能,你話都不用說完我都能告訴你有。”
“我什麼都不求什麼都不要,你開口,我們什麼可能都有。”淩粟自嘲地笑了笑,“諷刺嗎?我曾經還想過,會不會哪天我要去你們易家看看,雖說嫁不進去吧但萬一見家長呢?”
“但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彆人的未婚夫了。”
淩粟仰頭把罐子裡的酒喝完,捏扁罐子扔進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抬頭的時候目光清澈得不帶半點酒意:“易行,我們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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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易行當著所有人的麵喝得爛醉。
無論是家世還是能力,易行在他們這個圈子裡都是佼佼者,在場的雖然都是抱著湊熱鬨的心來的,但根本沒有誰敢真正灌易行的酒。
易行一個人喝得爛醉,滿場轉悠著拉著人就要看看臉,轉悠著也不知道是要找誰。
早走的淩粟情況其實也沒好到哪去。
關牧州住在了他家,他們一人抱著一隻貓,自己在家開了從酒吧裡順來的兩瓶洋酒,順便開了兩箱淩粟囤的啤酒。
淩粟喝酒的時候沒什麼表情,抱著大爺的時候還能偶爾拿著小梳子給他梳了梳毛。
“粟啊...”關牧州坐在沙發的另一邊,紅著臉迷迷糊糊地喊他。
“不用擔心我。”淩粟擺了擺手,“我真沒大事兒。”
今天對他來說,更像是他對易行的一個正式告彆。他從來都不是個擅長和人說再見的人,他不習慣任何生活裡的改變,他連拍個vlog都基本一成不變。
要從生活中剝離出一個存在了這麼多年的人。
真特麼的難。
扔了床小毯子個已經喝癱過去的關牧州蓋上,淩粟去酒櫃裡給自己再找了瓶伏特加,麵色平靜地開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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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牧州醒來的時候,覺得世界都塌了。
他瞪大了眼睛,掀開毯子一把坐起,搓著頭發在屋子裡暴躁地走了兩圈:“我靠這可怎麼辦我的天,這可咋整...”
他光著腳家裡轉了兩圈,看到兩團毛球瘋狂竄出來的時候嚇得往後一腿,定睛一看發現是兩隻餓壞了的貓之後,歎了口氣:“怎麼,他竟然已經喝到了忘了給你們放飯的程度了嗎...”
兩隻貓瞪著大眼睛,和關牧州進行了友好地討飯對視。
關牧州捂住臉長歎了口氣:“完了...”
半個小時之後,在病房裡的淩爺爺接到了一通電話。
“喂,小粟啊,啊,小關?”淩爺爺的嗓門兒大,幾乎剛接起來旁邊正在淺睡的賀硯回就醒了。
是淩粟要來了嗎。
他轉過身,撐著身子坐起來。
“點外賣?啊行啊我不挑,小粟咋了做不了飯,啊,喝酒啦?”淩爺爺哦了一聲,“你是不是又帶著他出去玩兒了。”
“沒有!”電話那邊的關牧州都快哭了,一邊拖醉死在地上的淩粟一邊欲哭無淚,“昨天淩粟遇見易行了,回來就把自己給喝死過去了,我估計今天晚上前是醒不過來了的。您想吃什麼我讓他給你點過去!”
“誒好好,這孩子對易行就是一直...誒,你隨便點點兒什麼都行。”淩爺爺一邊囑咐關牧州自己也吃點東西,一邊突然想起來什麼,轉頭問旁邊的賀硯回,“小賀,你吃東西嗎?小粟今天不過來,說給我們點外賣。”
老年機的聲音大得打電話幾乎就是全病房放廣播,就睡在旁邊的賀硯回哪能沒聽見。
“不用了。”簾子後頭的人聽起來聲音很平靜。
賀硯回揪著自己的床單,大睜著雙眼看著自己眼前的一片黑暗。
“不用了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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