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2 / 2)

淩粟摩挲著手裡的證明,把它放在口袋裡也不是,揣在小書包裡也不是,甚至連拿都不敢拿在手上。

“我...”他轉頭看旁邊的賀硯回,“我總有點怕。”

旁邊的賀硯回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雖然年紀比淩粟大了一些,可誰不是人生第一次結婚呢...

他敢發誓他在之前肯定也民政局都沒踏進來過。

全家人都等在民政局的門口,看著小兩口拿著證懵了吧唧地走出來之後,都忍不住笑了。

“哥,快看我。”淩小木頭舉著手機朝他們招手,“快看我這兒!”

淩粟轉過頭去,對著鏡頭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

“可惜了今天你沒帶相機出來,要不然我肯定還能再拍好多。”淩小木頭舉著手機對著他們,“怎麼能今天沒帶相機了呢。”

今天是淩粟難得的家庭日,所以在出門的時候,他特地放下了相機,說想好好過一天。

可誰想到,去遊樂園閒逛會演變成現在這樣的結局呢...

淩粟看著手裡的小紅兒,忍不住低頭笑了笑。

“回家啦賀先生。”淩粟轉頭看賀硯回。

賀硯回很認真地糾正他。

“叫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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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證的人真的不一樣。

淩粟在之後的日子裡,很充分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賀硯回像是個終於得到承認了的小老婆一般,終於扶正了之後一掃往日的陰霾,在家走路都鬆快了起來。

甚至在有一次淩粟回家的時候,看見了賀硯回抱著貓非常認真地在教它叫爸爸。

“賀硯回你差不多行了啊。”淩粟笑著放下手裡的東西,上去拯救無辜的大爺,“怎麼還硬逼孩子呢。”

“孩子要從小抓起。”賀硯回笑著接過話茬,站起身抱過領一隻貓,和淩粟一起往廚房走去。

“今天在家有好些嗎?”淩粟從冰箱裡拿出了早晨醃製好的牛肉,開始準備做晚餐。

賀硯回最近夜裡經常睡不好,白天醒得又早,今天起來的時候頭疼得幾乎站不起來,靠著淩粟緩了半天才緩過來。

淩粟硬逼著他在家休息了一天。

賀硯回幫淩粟打著下手,揉了揉眼睛:“好很多了。”

他不想讓淩粟擔心。

“如果不行的話,咱們去醫院看看吧。”淩粟看著他有幾分蒼白的臉色,擔心地道,“你老這樣我害怕。”

賀硯回搖搖頭,對自己的狀態似乎還沒對手上的一把香菜在意:“沒關係的,就是沒睡好而已。”

淩粟皺著眉頭歎了口氣:“你可彆過兩天暈過去...”

他們定了一個很小的儀式,就邀請了家人。

關牧州一家原本也在被邀請的行列,但無奈他們已經回了澳洲,連喜糖都隻能靠淩家爸媽代購。

“不會的。”賀硯回這次倒是回得很快,“肯定不會的。”

賀硯回知道自己的狀態越來越不對勁了,所以在商量日子的時候,特地選了最近的好日子。

他的頭疼已經慢慢開始頻繁起來,從頭疼轉化為暈眩,再是毫無規律的鈍痛。

像是腦子裡有一扇原本狀態就岌岌可危的小木門在被攻城木狠狠裝著一般,有什麼東西急於傾泄而出。

所以賀硯回不敢睡。

他一夜一夜地,隻敢坐在淩粟床邊的躺椅上,在黑暗裡數著淩粟的呼吸和牆上鐘表走過的秒數。

隻要不讓自己睡過去,一切事情至少還可以在自己的控製範圍內。

賀硯回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婚禮的日子就在幾天後,地點在市郊一個小莊園裡。淩家包下了一小裝彆墅,在後頭的花園裡舉行了淩粟的婚禮。

淩栗作為新郎的弟弟,既是婚禮上唯一的伴郎,也是勤勤懇懇的工作人員,在架好了相機之後,時刻關注著屏幕裡的畫麵。

淩粟不是個張揚的性子,即使是會在網上分享自己的vlog,但該注重的隱私也藏得很好。

淩栗錄這個就知道肯定是不會發去網上的,但他想著,萬一自己哥哥會想在以後看看呢。

這麼重要的時刻,總該要記錄下來的。

“兩位新郎可以停止互相打量了嗎?”從國外趕回來的關牧州站在最前麵,穿著一身深紫色絲絨的騷氣西裝,還特地為了這種正式場合紮了領結,這會兒卻非常沒形象地扁著嘴,一臉沒眼看的樣子。

兩位站在不遠處的新郎相視而笑,坐在席間的長輩也忍不住低頭。

婚禮進行曲響起的時候,隨之而來的,是淩小木頭花了好幾天才粗製濫造剪出來的一個視頻。

淩栗是現學的剪輯,剪視頻的手法很生硬,但每一個畫麵卻都切實地動人,開口的時候,是他手寫著的“祝淩小米結婚快樂”。

賀硯回牽著淩粟的手,在這條他事先來溫習過無數遍的小路上,帶著他的小新郎緩緩向前走。

視頻裡有他們倆在車上相抵著的背影,有在店裡安靜地各做各事時候的日常。有賀硯回靠著窗睡著的模樣,也有淩粟把額頭抵在賀硯回背上,忙裡偷閒撒嬌著要休息的時候。

淩栗剪得很用心,幾乎是翻遍了淩粟之前拍的和賀硯回的每一個vlog,剪出了每一個他喜歡的畫麵。

坐在原地的淩媽媽低著頭,眼角有些紅。

淩粟是一個在很小時候就脫離了家庭的孩子。她工作忙,儘管用儘所能地想去照顧他,卻也總是有很多彌補不了的地方。

但這一切,都沒有影響淩粟成為一個溫暖如斯的孩子。

她記得賀硯回和自己說,淩粟就是他的家。

是這個孩子,用自己撐起了另一個人的後半生的歸屬。

“希望從今往後,你們都可以不用受任何的傷害。”在淩粟和賀硯回認認真真對著她鞠躬的時候,淩媽媽泣不成聲,“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就什麼都不用怕。”

淩粟轉頭看著旁邊的賀硯回,笑著答應他媽媽:“好。”

“下麵,請兩位新人交換戒指。”關牧州笑著提醒他們。

戒指是他們各自準備的。

雖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同一張床上,但是兩個人都非常默契地把這個小驚喜藏得嚴嚴實實。淩粟從自己的西裝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小盒子,握在手心。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印得他手心都有些發紅。

這是淩粟家裡傳下來的。

老式的銀色戒指,上頭幾乎沒有任何墜飾,古樸中透露著時間的痕跡。

“我們家有規矩的。戴上我的戒指。”在這種關頭,淩粟驚歎非常毀氣氛地在認真地跟賀硯回打商量,“就不能摘下來了。”

賀硯回張著手,迫不及待地往前推了推,滿口答應,原本一排平靜的臉上有幾分藏不住的急切:“一定不摘了,怎麼都不摘。”

淩粟這才笑著給他戴上。

“那我的呢?”淩粟問他。

“在這兒。”賀硯回低頭,從西裝胸口的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戒指。

他沒有準備盒子,因為這枚戒指從他拿到手起,就一直貼身放著。

戒指是很經典的男士戒指,但上麵細細地纏繞著一圈藤蔓,在光下閃著低調的光芒,在戒指內,刻著賀硯回曾經給淩粟念過的那句詩歌。

Je n\\\'ai envie que de t\\\'aimer

除了愛你,我沒有彆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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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粟的這場婚禮辦得很低調,但是免不得的,也總是有幾個人知道的。

“我結婚了。”站在家裡的院子裡,淩粟一邊搓著自己的手臂,一邊和電話裡的人說道。

那邊靜默了一秒,緊接著,是驟然傳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

“你再說一遍。”

淩粟毫不猶豫地再給他重複了一邊:“我結婚了,所以你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來了。”

一陣風吹來,讓淩粟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最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己最近越來越怕冷了。淩粟一邊在秋千上坐下,一邊扯過了旁邊在發呆的大爺,讓它趴在自己的膝蓋上保暖。

淩粟一直是小太陽體質,原本讀書的時候,再冷的天他也都隻是一件T恤一件校服外套就能溜溜達達地去上學,和手腳冰涼的賀硯回睡在一起的時候,更是充當了他的人體聲控熱水袋。

但最近這段時間,開始手腳冰涼的人卻變成了他。隻要一見風,淩粟就開始暈,弄得這段時間賀硯回緊張得跟什麼似的,走路都巴不得把淩粟圈在懷裡,讓他被自己的溫度全封閉著。

淩粟吸了吸鼻子,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努力去聽電話裡的易行在說些什麼。

房間裡的賀硯回好不容易睡著了,淩粟不想吵醒他。

“和你撿回來的那個人?”易行怒不可遏。

淩粟在秋千上晃晃蕩蕩,抱著貓一派閒適:“那是我合法伴侶,你說話最好放尊重一點。”

“淩粟,我在查一些事情。”那邊的易行突然生硬地轉了話題。

淩粟不明所以:“嗯?”

“等我查明白了,我會告訴你。但是你答應我,彆離那個人太近。”易行看著滿地的碎瓷片,低著頭,一個人站在空曠的黑暗房間裡看起來有些陰森森的,“你撿回來的那個人...”

淩粟幾乎是立刻掛了電話。

他猛得站起來,扶著秋千的繩子捂著心口頓了兩秒。

等忍過了眼前的一陣黑暗之後,淩粟才慢慢往房間裡走。

被他緊緊握在手裡的那個手機,始終也再沒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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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淩小木頭日常提溜著一大兜子小籠包扒開爬山虎,開門鑽進小院子的時候,就看見自己哥哥正靠在賀硯回的懷裡補覺。

“我哥怎麼一大早就困。”淩栗壓低了聲音,放下手裡給他們帶的早餐,把自己的小書包放在一邊的秋千上。

正在秋千旁邊睡覺的大爺聽見動靜,懶懶地哼唧了一聲,繼續閉上眼睛睡覺。

“這一大一小還挺默契。”淩小木頭笑著打趣。

賀硯回對他道了聲謝,說起來也是無奈:“不知道怎麼,到了夏天還越來越能睡了。”

“額...店裡事兒多吧。你看最近不是在出通告準備歇業裝修嘛,我哥想事情想得周全,總是擔心這擔心那的,肯定就累著了。”淩栗回答的時候,看起來有些莫名的心虛。

其實最近,他和淩粟在密謀一些事情。

果不其然,淩粟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賀硯打發去了廚房:“我前幾天做的青梅凍你幫我拿過來吧,在冰箱最上麵那一層,粗陶的小碟子裝著的。”

賀硯回早就習慣了,淡定地起身往裡走,每個台階和拐彎邁步都無比精準。

“雖然我看過很多遍了,但我卻還是每次都能為我哥夫的控製能力感到竟然。”淩小木頭拖著腮幫子搖頭,“著尼瑪是什麼高級人工智能。”

他數了數,賀硯回的行動規整到幾乎每次邁的步子都一樣。

和他們這種高興了跳幾下不開心的時候磨磨蹭蹭的性格,完全不一樣。

“快彆說這些了。”淩粟擺手,“讓你問的事兒怎麼樣了。”

說到正事兒,淩小木頭打了個響指:“全幫你搞定了。”

他走去旁邊拎上自己的書包,從裡麵掏出了一遝...宣傳冊。

“經過我對建築間距以及小區環境,還有經濟層麵的嚴密的對比,以及基於我高雅審美品位的嚴格篩選,我幫你看了這幾套。”淩小木頭把宣傳冊從左到右在桌子上一字排開。

淩粟認真地低頭開始詳細品鑒。

“我拿來了。”賀硯回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往常一貫會吵鬨的兩兄弟今天竟然出奇的安靜,“你們在乾什麼呢?”

淩粟幾乎是頭一回清醒賀硯回看不見,頭都幾乎沒抬:“啊,弟弟在給我看他暗戀的小姑娘的照片呢。”

旁邊的淩小木頭瞬間瞪大了眼睛,無聲地做了一個“我今天就把你做掉”的抹脖子手勢,閉著誇張的嘴型:“你什麼鬼!”

淩粟笑著拍了拍他安撫他:“誒喲喂小夥子還害羞了。”

賀硯回不疑有他,隻是微笑著坐下,安靜地坐在旁邊給淩粟盛了碗稀飯。

最近天氣漸漸涼了下來,淩粟的胃口卻也沒見增長,每天做完晚飯就在旁邊看著賀硯回吃。

從前是淩粟哄著賀硯回喝那些養胃的湯湯水水,現在卻倒了過來,變成賀硯回求著淩粟每一餐多吃一兩口。

淩粟一邊接受著賀硯回的投喂,完全不認真的東吃一口西剩一點,原來帶著點嬰兒肥的臉頰現如今已經肉眼可見地消瘦了起來有了些棱角。

但他的氣色卻非常好,紅潤有光澤,好看得讓旁邊的淩小木頭都有些嫉妒。

像是一鍋小粟米,被文火煮開了的樣子。

“今天我跟著你去看看吧。”在送淩栗出門的時候,淩粟拉著他說小話,“硯回說他今天下午去店裡對一對賬。”

“行啊。”淩小木頭沒什麼意見,“那你到時候直接過來,我在那兒等你。”

淩粟攬著自己弟弟的肩膀,把他送到了小巷子口:“彆告訴你嫂子啊。”

“我都不知道你乾什麼瞞著哥夫。”弟弟搖搖頭,“這麼大的事兒,你就你自己一個人,忙活得過來嗎?又是店裡又是家裡,我又馬上要回去上學了,你一個人累壞了該怎麼辦?”

“我哪有那麼金貴。”淩粟擺了擺手,十分無所謂的樣子,“你哥哥是一個人撐起一整個網紅店的男人好嗎。不就是裝修這點事嘛,難不住我。”

“軟裝很麻煩的...”淩小木頭到底是心疼淩粟,“家具什麼的你又都要自己挑,哪裡是那麼簡單的。”

淩粟搖頭:“我想給他一個驚喜。而且一輩子說不定就這麼一次,我想好好置辦。”

“隨你吧。”淩小木頭整了整自己的書包,歎了口氣抿唇看自己哥哥,“你最近都瘦了。”

“有嗎?”淩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沒吧,說不定就是跑來跑去鍛煉了十分健碩呢!彆擔心我,沒事的。”

淩小木頭歎了口氣,搖頭上了出租車,隔著窗戶朝淩粟招了招手。

淩粟歡快地招了回去,目送著他離開了巷子,低頭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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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去這麼久?”等淩粟回到院子的時候,賀硯回已經把桌上的東西都給收拾好了。

淩粟瞄了一眼自己放在角落裡的宣傳冊,見沒有被動過之後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小夥子第一次喜歡上姑娘嘛,跟他哥哥訴說一下少男心事。”

賀硯回忍不住笑了:“他哥哥很有經驗的樣子,嗯?”

淩粟被噎了個措手不及,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扁了扁嘴:“我...”

憋了半天沒憋出點什麼來,淩粟乾脆大步上前,開始實施武力攻擊:“我跟你說你彆笑我!到時候你要是想起來什麼青春風流桃花債,我跟你沒完!”

賀硯回一點都不怕癢,一邊笑著往後躲一邊把淩粟攬在自己懷裡撓他玩兒:“我肯定沒有。”

“你怎麼就...哈哈哈哈哈哈你彆弄我了,誒亞!賀硯回,我要跟你生氣啊哈哈哈哈哈...”淩粟半點辦法都沒有,趴在賀硯回的懷裡束手就擒,“共建和諧社會!和諧社會好不好!!!”

賀硯回停下了手,帶著勝利的微笑看著他,順便把撩起自己的T恤下擺,讓淩粟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腹肌上:“你手怎麼越來越涼了。”

“最近天兒不好吧。”淩粟也不知道,蜷在賀硯回身上,把他當暖爐捂著手,“要麼就是我腎虧了。”

賀硯回臉一紅,低頭沒說話。

“不對啊。”淩粟突然反應過來這個邏輯不太對,“就算虧,虧的該是你才對啊。”

賀硯回的神情非常認真,態度嚴肅地搖了搖頭:“你不要瞎講,我才沒有。”

淩粟語調怪異地拖長了“嗯”了一聲。

賀硯回抿著唇,決定忍無可忍不如不忍,直接把淩粟扛在了肩膀上,護著他的腦袋往房間走去。

“誒彆!!賀硯回!!!不不不不不我真不行...我最近做不動了...誒亞...哥哥呀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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