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又過了一會兒,司南迷迷糊糊快睡著了,聽見二郎小聲說:“哥,如果你娶不到嫂嫂,我就養你好了。”
黑暗中,司南揚起嘴角。
嫂嫂是沒有了,哥夫倒是可以找一個。
不對,不能叫哥夫。
你哥我才是娶的那一個……叫什麼好呢?
不等想明白,就睡著了。
第二天。
司南天不亮就去趕早市,回來的時候槐樹幾個已經到了,掃了院子,砍了柴,打了水,就連兩隻小白鼬都喂了。
——第一天司南就告訴他們,讓他們來了直接練拳,不要做雜活,小家夥們每次都乖乖應下,第二天假裝失憶。
在他們的帶動下,二郎也習慣了早早起來,此時正搖頭晃腦地念《詩經》,小家夥們在打軍體拳。
昨夜下了場雨,地上濕漉漉的。
孩子們一個個繃著小臉,反複出拳,收拳,一板一眼,認真練習,仿佛在做一件神聖的事。
司南既欣慰又心疼,“今天再教兩招新的,馬步橫打、內撥下勾,看清了……”邊說邊示範。
孩子們瞪大眼睛,努力看著,生怕錯過一點兒。
小崽也跟著學,雖然沒辦法握拳,動作卻是記得最快最準的,有時候司南不在,槐樹還要請教他。
二郎放下書冊,假裝路過,一步步蹭到隊伍後麵——在此之前,他曾放言絕對不學。
司南繃著笑,沒拆穿他。
二郎鬆了口氣,暗搓搓地偷學起來。
彆說,雖然第一天跟,卻練得有模有樣,小拳頭左手打打,右邊打打,挺像那麼回事。
一刻鐘下來,就出了一身汗。
正好,大鍋裡的水燒開了,司南兌上涼水,簡單地衝洗了一下。
孩子們跟他久了,也養成了講衛生的好習慣,每天都會衝一衝。
他們穿的還是破破爛爛的補丁裝,司南想過給他們做新的,卻被槐樹拒絕了,一來不想讓他花錢,二來,做了新的也留不住。
如今,司南隻盼著唐玄能儘快解決花鬼,還孩子們自由。
他都想好了,到時候小一些的孩子送到城西善堂,大的幾個留在家裡,跟著槐樹跑腿送餐,閒暇時候還能教他們認認字。
吃過早飯,孩子們沒走,爭著搶著幫司南乾活。司南試過了,趕也趕不走,隻能給他們分配些擇菜、添柴之類的輕活。
司南切完肉,往扣著白鼬的筐裡扔了兩塊,小黑鼬衝過去聞了聞,大概確定沒有問題,巴巴地推到小白鼬爪邊。
小白鼬吃了一塊,又把另一塊推給它。
小黑鼬起初不肯吃,直到小白鼬急急地叫了兩聲,它才一口吞掉,吞完還討好地蹭了蹭小白鼬的脖子。
孩子們笑起來,“原來怕媳婦!”
司南笑道:“這可不叫怕,明明是寵。等你們有了喜歡的小娘子,也得學會尊重。”
小家夥們為難地皺起臉,肉那麼好吃,為什麼要給小娘子?
隻有二郎鄭重地點點頭,不僅要給肉,包子餃子小餛飩都要給。
——這就是單身狗和小暖男的區彆。
司南教育小黑鼬:“不許再偷了,懂不懂?餓了就去抓老鼠,給老婆孩子做個好榜樣……”
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直到把兩隻小鼬說得毛都焉了,他才終於滿意了,掀起竹筐放它們走。
兩個白鼬挺有心機,離開的時候還搞了個小策略——小白鼬先跑,小黑鼬掩護,直到小白鼬跑到牆角,估摸著司南逮不到了,小黑鼬這才撒開爪子跑起來。
跑到半路又回過頭,睜著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司南,這才走了。
司南抱著手臂笑眯眯。
日行一善,還挺爽。
今日準備的配菜不多,中午隻擺了一個多時辰就賣完了。
司南回家洗了個澡,又特意挑了身體麵的衣裳換上,這才騎著小三輪,拉上大圓桌,去了郡王府。
他沒提前跟唐玄說,就想試試青銅令好不好用。
郡王府建在外城,位於西水門和新鄭門之間,足足跨了大半個街區。
光是門前的台階就有六尺高,兩個灰色的大石獅子一邊一個,瞪著圓鼓鼓的眼睛,嚇得人不敢靠近。
司南衝著石獅子做了個鬼臉,惹得門童撲噗一笑:“小子,彆處玩去。”
司南把青銅令一亮,“小子,你叫誰呢?”
門童的眼睛頓時瞪得比石獅子還大,“你你你、你哪來的?”
司南笑眯眯道:“茶湯巷來的。”
“我是問你青銅令哪來的!”
“自然是你家郡王給的。”
門童上下打量著他,皺眉道:“胡說,主子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司南揚起小下巴,“唐玄喜歡我唄!”
“大膽!你竟敢直呼王爺大名!”
司南一本正經點點頭,“嗯,我不叫他大名了,叫他小名,行了吧?麻煩小哥,跟小玄玄說聲,就說他南哥給他送桌子來了。”
“你你你……”門童指著他,手指抖啊抖,“你等著血濺當場吧!”
話音剛落,中門大開,穿著紅衣的高大身影跨過門檻。
門童同情地看向司南。
主子出來了。
你說的話主子都聽見了。
你會死得很慘啊,小子!
司南歪著頭,笑嘻嘻:“你來接我啦,小玄玄?”
唐玄勾唇,“調皮。”
門童:……
房子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