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也行。”反正肯定找不到!
唐玄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記住你說的話。”
司南嘖了一聲,記住就記住,誰怕誰?
東西南北往來的商人他都打聽了個遍,根本沒人見過辣椒。八成還得等哥倫布這個天選之子遠渡重洋,豐富國人餐桌。
兩個人買了鱖魚,吃了圍爐鍋盔,還給家裡嗷嗷待哺的崽子們打包了一大撂。
賣盔的老漢見他們要得多,一高興塞給他倆一人一個紅雞蛋。
“剛添了小孫子,多少沾著些喜氣,郎君若不嫌棄便拿著,祝二位早生貴子。”
司南:……
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唐玄微笑著執了執手,“多謝老伯。”
“欸欸、貴人客氣了。”老漢忙躬了躬身,笑出一臉褶子。
唐玄小心地揣上那對紅雞蛋。
司南斜著眼看他,總覺得這家夥圖謀不軌。
唐玄挑眉,“好看嗎?”
司南點、點了一半,連忙端正神色,“一般吧,跟南哥比還差點。”
唐玄笑,“是差點。”
司南得意了,“那你說說,差在哪兒?”
唐玄從頭到腳把他看了一圈,“沒有你可——當心!”
街角突然衝出一輛平板車,眼瞅著就要撞上司南。唐玄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卻有些晚了。
司南被車幫剮蹭到,一個踉蹌,手下意識拄到了車上。
車上放著幾個大筐,前麵坐著一個人,看到他們——確切說是後麵的唐玄——神情明顯有些緊張,匆匆說了句“對不住”,便狠狠抽了下鞭子。
拉車的騾子嘶叫一聲,三拐兩拐鑽進了小巷。
全程半點停頓都沒有。
若不是唐玄顧及著司南,定然要追上去。
司南看出不對勁,“他好像很怕你?”
唐玄抿了抿唇,“怕我的,不是惡徒就是私鹽販子。”
司南道:“盲猜是後者。”
拉車那人穿著一般,拉的貨也用破破爛爛的大筐裝著,乍一看像是賣沙石或挑糞的。但是,卻能駕著那樣一匹健壯的大騾子,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想驗證嗎?”唐玄看向他的手。
“怎麼驗證?”司南沒反應過來。
唐玄握住他的手,放到嘴邊,輕輕一舔……
司南渾身的汗毛都炸了。
這個男人!
這個小弱受!
他一定是在勾引本攻!
“是鹹的。”唐玄很自然地放開他,很自然地說,“你猜對了。”
咩咩咩?
敢情隻是驗證一下有沒有沾到鹽粒嗎?
居然還有點小失望是怎麼回事?
司南輕咳一聲,表現得比他還要自然,“看來我的查案能力還是可以的,你說,如果我去開封府應聘,包大人會不會收我?”
唐玄看著他亂摳的小手手,配合地說:“開封府我不知,皇城司會收。”
司南皺臉,“皇城司不是有身高要求嗎?幾尺幾厘什麼的。”
唐玄笑,“那是親從官,查案的話不需要。畢竟還有內侍。”
“這樣啊……”司南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點到一半才發現不對勁,“哥是大總攻,不和內侍比!”
感覺男人的尊嚴受到了蔑視!
唐玄笑著,有意逗他。
司南不滿地打他。
唐玄躲兩下,就讓他打到一下,免得把人氣狠了。
司南打了好多下,終於滿意了,這才問:“既然是販私鹽的,你不去追嗎?”
“有人去了。”唐玄攤開手,露出掌心的竹哨。
剛才司南聽到他吹了一下,還以為是勾引小野鳥的,原來是在叫人。
“那你也去吧,不是最近一直在查這個案子嗎?好不容易有了線索,彆大意。”這一刻,司南要做支持小受搞事業的開明攻。
“不急,先把你送回家。”
“不用,我自己回去。”司南亮了亮肱二頭肌,“我是爺們,不是哭哭啼啼的小嬌花。你該信任我才對,你忘了,花鬼是誰跟你一起解決的?”
唐玄笑笑,“是你。”
他信他。
他的少年一直很厲害,也很驕傲。
唐玄沒多說,隻把哨子塞到他手裡,“萬一有危險,便吹響。”
司南眨了眨眼,“你會隨時過來?”
唐玄鄭重點頭,“是。”
司南吹了一下。
唐玄無奈地摸摸他的頭,“不可亂用。”
“知道啦,我可會不做那個‘狼來了’的傻孩子。”司南把哨子放進小荷包,“快去吧,你也彆做被戀愛耽誤了的大偵探。”
唐玄失笑,這個少年呀,總能有辦法讓他舍不下。
今日之事,許是天意。
唐玄沒再猶豫,說出了兩日前查到的事:“你知不知道,司大官人離開前,司家酒樓進過一批私鹽?”
按《宋刑統》,無論販賣還是購買私鹽,處罰手段都極其嚴厲,司家酒樓購入的私鹽數量不少,一旦查實,全家獲罪。
如果不是唐玄壓著,司南恐怕已經被抓起來審問了。
司南表情嚴肅,“不可能,我爹絕對不會買私鹽。”
因為司旭的親生父親就是販賣私鹽被官府砍了頭,母親臨死前告誡他,這輩子都不可沾私鹽。他幼時在大名府被惡吏毆打,就是因為不肯替那些人夾帶私鹽,恰好被路過的祖父所救,收為養子。
這件事他們全家都知道!
唐玄安撫道:“此事尚在調查之中,提前跟你說就是讓你有個防範。”
“你的意思是……有內鬼?”司南敏銳地意識到什麼,“他不僅坑了我爹,還要坑我?”
唐玄點點頭,“你有懷疑的人嗎?”
司南把腦子裡的記憶搜羅了一遍,覺得酒樓那些人哪個都不太可能坑他爹,因為作為家仆是要連坐的!
除了一個人——於三兒。
司南突然想起來,那段時間於三兒經常來家裡,不知道和司旭商量什麼。
司旭早就看出了他的為人,是以並不上心,隻是礙於救命之恩才周旋一二。
莫非,就是在那個時候被他坑了一把?
可是,為什麼呢?
就算司家倒黴,於三兒也落不著好,他沒有理由這樣做。
司南皺著眉,怎麼都想不通。
唐玄拍拍他的肩,溫聲道:“彆怕,有我。”
司南頓時笑了,“可不是麼,有郡王做大靠山,我怕什麼?不是說他還要害我嗎?來吧,南哥讓他知道什麼叫自投羅網!”
唐玄眼中漫上笑意。
是啊,這才是他的小少年。
永遠豁達自信,永遠無所畏懼。
“我會保護你的。”
“就算包大人要拿狗頭鍘砍你腦袋,我也會穿著那件你最喜歡的紅衣裳,背著玄鐵弓,去劫法場。”
唐玄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