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瓜子裡在想什麼?你以為為師會對你做什麼?”
黎青崖一愣,臉迅速成了熟蝦色,四成是囧的,六成是氣得:明明是老東西故意惹人誤會,結果還把鍋甩給他!臭不要臉!
聶清玄刻意用低啞曖昧的語調說道:“為師是想說:你不想做執刑令也可以,去做副執刑令吧。”
黎青崖炸了:“這有什麼區彆?工資還更低了!”何況沒有正的,事情還不都是副的做!
聶清玄直起身,也拿開了摁住黎青崖的那隻手:“不是說什麼都答應?才說完就要反悔了?”
重獲自由的他飛速躲到桌子的另一邊,用不滿的眼神討伐聶清玄:臭不要臉的老東西,玩文字遊戲有意思?
聶清玄:“罵師父是要挨罰的。”
“我沒罵你!”
“什麼都寫在臉上,還覺得彆人讀不出來?”
黎青崖腹誹:那你怎麼看不到我的不情願?
聶清玄彎著狐狸眼回道:“青崖越不情願,為師就——越興奮啊!”
為這話惡寒的同時,黎青崖心下一驚:他剛才沒說出聲啊!這老變態難道會讀心術?
他盯住聶清玄,試探著默念:我看過你和魔尊同人本,你在下麵那種。
聶清玄被他盯得心生古怪:“看我乾嘛?莫非對為師動心了?”
他鬆了一口氣,看來老東西並不會讀心術,他不用擔心在心底罵他會被發現了。
“你想太多。”
聶清玄掏出一塊令牌放在案幾上:“明天開始去戒律堂上任。”
黎青崖瞥了一眼,沒有去拿:“我還沒答應呢!”
聶清玄挑眼,斜睨著他:“你是要出爾反爾?”
“是你先強買強賣。”聶清玄來之前就打定主意要讓他管戒律堂,根本沒給他拒絕的餘地。
被揭穿的聶清玄毫無愧疚之情,回道:“你既明白了為師的打算,還對為師說不?”
黎青崖滿腹怨念。
從一開始老東西就獨\裁地做了決定,但通知他時偏偏不把話說死,看著他抓著不存在的一線生機上躥下跳,以滿足惡趣味。
這不甘願都要化為實體了,聶清玄自然不會看不到,他收斂了輕佻的表情,沉重喚了一聲:“青崖。”
這消沉的語氣著實不像他會用的,黎青崖詫異地看向他:老東西又怎麼了?
聶清玄長歎了一口氣:“太一仙宗,正道第一宗門,聽著光鮮,但支撐起來不容易,宗內主副十七峰,宗外上百附屬宗門,派係繁雜,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心思,不是所有人都服為師,為師的宗主也好,你大師兄的掌印也好,都不好做,你要幫我們。”
他看著黎青崖,眼中是深切的疲憊。
從不說軟話的衡鈞道尊主動承認自己的難處非常具有衝擊力的,何況他搬出了大師兄,這還怎麼談?
黎青崖的立場土崩瓦解,他勉強答應下來:“我要雙倍工資。”
像是怕他反悔,聶清玄一口應下:“可以,沒問題。”
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踏上了這條不歸路,黎青崖十分心累,但也隻能安慰自己這都是為了幫師兄和師尊——直到他看到聶清玄止不住發抖的雙肩。
他緩緩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置信:老東西在笑!這臭不要臉的在笑!
聶清玄終於憋不住笑出聲來,狐狸眼彎得讓人來火:“青崖啊,你這麼好騙,要是一個人可怎麼辦啊?”雖然騙自己徒弟不厚道,但擔心著他的青崖實在太可愛了。
他是修界第一人,太一仙宗的鎮山石,沒有他,太一仙宗會失去超然的地位,正道也會失去安寧,就算這些人互相之間有嫌隙,但他們不管怎麼鬥都不可能與他為敵。
難做?不存在的。
隻是黎青崖離他太近了,以至於有了燈下黑的效應,就算知道聶清玄的名頭很響,也很難直觀地感受這個名字對修界之人的威懾力。
後知後覺的黎青崖反應過來了,知道自己又被老東西騙了。
他第一反應是生氣,然後是委屈。
雖然被騙歸根究底是他傻,但是老東西拿這種事情騙人不覺得自己過分嗎?尤其在後來會發生那些事的前提下,聶清玄這樣的行為顯得格外可惡。
既然他這麼厲害,那麼後來又去了哪裡,為什麼把太一仙宗這麼重的擔子丟給他?哪怕最後他走向毀滅也沒有出現?
黎青崖想質問聶清玄,但他知道自己問不到答案。現在的聶清玄,什麼都不知道。
久久沒聽到徒弟咬牙切齒的控訴,聶清玄心生疑惑,抬眼看去。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便瞥到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
那雙倔強黑亮的眼內盛滿憤恨,眼眶內明明濕盈盈的,卻死咬著牙不肯掉下淚來。聶清玄心底一個咯噔,有些慌神。
他伸手去摸黎青崖的臉:“生氣了?”這小子不該這麼不禁逗啊。
黎青崖躲開他的手:“沒有!”他才不會為這個老東西生氣。
得,生氣了。
發現自己玩脫的聶清玄不安地揉搓起袖口:哎呀,這下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