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子被踩掉了,閻溫隻能站住,十九尤不知她又闖了禍,還歪著頭在看鐵籠子沒注意閻溫已經停下了,整個人撞到了閻溫的身上。
說來以前十天半月見不到一麵,進些日子,兩人不僅見麵頻繁,“親近”的也越發頻繁起來。
親啊抱啊,好吧,親,隻是在夢裡,但是抱的次數多了,十九心裡的小鹿大概是撞死了,已經不會撲騰了。
撲倒閻溫的後背上,十九除了嗅到他今天換了熏香之外,很自然的扶住了閻溫的側腰,站定之後,還疑惑閻溫怎麼站住了。
走在兩人前後左右,全都是閻溫的人,閻溫站定之後,這些人自然也都跟著站定。
視線聚集到閻溫的身上,自然也就將十九的小動作儘收眼底。
一群人神色各異。
隻有閻溫的臉色抑製不住的越來越黑。
回頭看下十九的視線如果能夠化為實質的話,十九當場就已經被淩遲而死。
好在十九接住閻溫的眼刀之後,習慣性的在自身找起了毛病,很快操蛋的發現她將閻溫鞋後跟給踩掉了。
所有人都站定看著閻溫和十九,還沒有發現是怎麼回事。
十九硬著頭皮快速蹲下,借著自己衣裳下擺的遮擋,迅速將手伸進錦履之中,將踩掉的鞋幫提上來。
然後按著自己的腿捏了兩下,咳了一聲,壓低聲音道:“腿麻了。”
眾人的神色越發的奇異,閻溫的鞋提得並不舒服,十九踩掉的不光是鞋幫,連他的布襪也踩掉一些。
現在襪子就堆在鞋裡,走起來很難受。
但是這麼多人都在,他不可能蹲下提鞋,隻好轉身邁步,繼續朝著屋裡走。
而十九也繼續躬身跟在閻溫的身後,這回眼睛不敢四處亂飄,亦步亦趨的緊跟閻溫的腳步。
不過眾人落在她身上的視線,不住多了幾分掂量。
十九是人儘皆知的傀儡,她鮮少的幾次在人前露臉,都是鳳袍加身,臉本來就小,讓冕冠擋住一半,領子再高一點,不離近了盯著看,根本看不出她的具體模樣。
因此十九刻即便是臉上做裝飾的脂粉,被淚水衝刷掉了,她這一副男子裝扮,也沒有人能認出她是當朝女皇,都隻當她是閻溫身邊的小太監而已。
眾人會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完全是因為剛才在門口馬車上,閻溫明顯被她絆住了腳,半晌才下車。
下來後十九又雙目紅腫,衣衫不整,很難不叫人浮想聯翩。
而剛才她聲稱腿麻,閻溫就真的停下等她,這一群手下,從沒人聽說過閻王有褻.玩小太監的嗜好。
不過今日一看,這嗜好不僅有,還對這小太監很在意呢。
一行人順著遊廊進入了競拍場,有侍者在前麵領路,十九跟著閻溫上了樓上的雅座,大部分人在遊廊的儘頭分開,坐到了大廳中的座位。
進了雅座,兩側都有屏風遮擋,後側拉門,而前方有垂下的竹簾,剛好遮住了大廳中人的視線,儼然成了一方小天地。
小天地的正中擺著軟榻,軟榻上放一張小案,小案上一左一右,立掛著兩個帶擊錘的小鈴鐺。
競拍很快開始,最開始拍賣的都是一些奴隸。
竹簾一直垂著,很顯然閻溫對底下競拍奴隸毫無興趣。
他坐在軟榻上,對麵還坐著一個中年男子。
十九看到那男人的正臉,愣了一下,這人她認識。
主要是他實在有辨識度,長得十分精忠報國剛正不阿,十九掃了一眼,就確定她在朝堂上見過,隻是不知這人是什麼職位。
隻不過那個中年男人視線在十九的身上一飄而過,顯然是女皇大人已經認出了自己的朝臣,朝臣卻根本沒認出旁邊跪坐著的竟然是女皇。
雅座裡,閻溫和對麵的男人都沒有說話,侍者送進來一壺茶,十九直接接過,給這兩人各倒了一杯,卻誰也沒給她這個女皇麵子,沒人有動的意思。
十九坐下之後,又開始想著外頭那個籠子的事。
還得尋個機會出去,看看那個籠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事情的時候,她的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在閻溫的身上。
然後看到閻溫表麵上一派冷肅。
矮桌底下,伸手不斷的扯弄著布襪子,顯然是十分的不舒服,正在調整。
但他的動作很小,大概是怕對麵坐著的中年男人察覺有損形象,所以每次就扯一點點,十九看得好替他著急。
隔了一會兒,有侍者進來,將軟簾拉開,閻溫飛快停止了小動作。
十九這才看到下麵的場景。
一個擁有異國血統的貌美奴隸,被一個大肚子的的富商買下,摟進懷裡在大廳中就上下其手起來,身邊的人不停唏噓起哄。
不過很快,這些聲音消失,有隆隆的車聲響起,車上推著的,正是先前十九看到的那個籠子。
籠子的上半部分還蓋著,推到了大廳的正中央之後,掌事的開始吐沫橫飛的吹噓,說這人生如猿類,能夠力拔千斤,日食鬥米。
十九一錯不錯的看著,底下競拍的人興致都不高,掌事自己上竄下跳,將人吹得天上有地上無。
總算帶動了三三兩兩的人催促他快些揭開蓋著籠子的布,讓他們見識見識。
掌事的又故作玄虛,說這人生的可怕,讓眾人做好心理準備,好一通嚇唬,才將籠子上麵的布扯掉。
因為關乎夢境,十九稍微挪了一下身子,抻著脖子探頭朝下看。
屁的類人猿,就是一個毛發濃密且許久未曾料理的連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