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十九傻了。(2 / 2)

就胡吹吧,瞎說,明顯這話就是騙人的,就好像許諾我會儘力,不具體給出一個限定,無論做成什麼樣,都說我儘力了。

還隻要他能做到。要他侍寢他也能做到,他會做嗎?

要他將這天下給她,十九堅信,隻要她敢說,閻溫就敢扒她的皮,抽她的筋。

這老東西,說話還給她下套!

十九心裡嘟囔了一長串,嘴上卻順著竿兒爬,馬屁拍得啪啪響,“這天下還有大人做不到的事嗎,”

閻溫露出一點笑意,回頭斜了十九一眼。

十九讓他這一下差點把心頭肉給勾掉了。

閻溫嘴唇削薄,生氣的時候抿起,鋒利如刃,鼻梁高挺五官過於深刻,因此顯得眼窩深,是有那麼一點點異族人的意思,但他的眼尾細長,將這深拉長了一些,那點意思又被中和掉了。

閻溫看人的時候,時常是半睜著眼,帶著上位者的漫不經心與倨傲,神色陰沉眯起眼睛的時候,隻看的人脊背發涼。

若是在再抿起嘴唇,你會覺得如同被一條毒蛇盯上,隻要輕輕動一動,便會有毒牙嵌進你的皮肉,頃刻之間斃命。

且閻溫即便是笑起來,也大多數都是陰沉沉的笑。

不像此刻,他眉目平和,斜眼看過來,眼尾那條細細長長的線就成了勾子,直勾得人三魂七魄離體而去。

十九一時看得癡了,閻溫注意到她在旁邊發愣,還以為她是在想著從他這裡得到的東西或者人。

難得有耐心的等著她,但是過了好半晌見十九還是愣著,不由皺了一下眉。

“可想好了?要什麼東西?”要哪個人?

十九回神,摸了摸鼻子,心說我他娘的就想要你啊。

但是這也隻敢在心裡喊喊罷了。

她笑了一下,遲疑道,“大人的許諾重若千金,我需得好好想上兩天。”

十九說,“大人不是還沒有查清嗎,等大人徹查清楚,十九再說願望不遲。”

還挺能沉得住氣。閻溫在心裡嘀咕,在他的認知裡,這小傀儡還是有幾分城府的。

生在淤泥而不染並不容易,平日踩到他的底線,也會及時的縮腳,若真的生長在宮中,好好教養下來,倒不一定會是一個像老皇帝那樣的昏君,最起碼若是生活在宮裡,不會養成這般纖瘦的小身板,一折就斷似的。

“給我研墨。”閻溫搖了搖頭,甩開思緒。

十九極其聽話,聞言立刻躬身,一手研墨,一手撈著袖子,認認真真的乾起活來。

閻溫的身體最好了一些,但到底還是在病中,一個時辰後,他就忍不住一個勁的伸手掐眉心。

十九見狀放下了墨,清洗了手回來,然後站到閻溫的身後,輕聲說,“我幫大人按揉一會兒……”

她說著,手落到閻溫的頭上,閻溫沒有躲,也什麼都沒說,而是閉上了眼睛。

十九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手指帶著一些力度,緩慢的寸寸按揉過閻溫的頭皮,順著他的後頸,一路向下,停留在他的肩膀上。

“大人放鬆些,肩頭我也幫大人按一按……”

閻溫放鬆了一些,十九的手指在閻溫的眼中是一折就斷的,她整個人都是一折就斷的,閻溫實際上也沒比她壯到哪裡去,但他就覺得十九一折就斷。

而出乎意料十九的手指在他的肩上掐揉,還是很有力度的。

並且十九不停變換著手法,一會兒掐提,一會揉捏,還會用骨節一寸寸的去硌閻溫的後頸。

折騰了幾下,確實鬆快了不少。

“這些招式在哪學來的?”閻溫閉著眼睛問。

十九後脊一僵,吭哧了一會兒,才說道,“一個……嗯,一個從宮裡出去的老宮女。”

從宮裡出去,淪落到窯子裡麵的老宮女。

十九將前麵省略,閻溫卻是睜開眼,他早將十九徹查過,這會兒想起十九經常混跡的地方,眉心擰了起來。

宮裡出去的老宮女,歸宿也不過就那麼幾個,因為年紀過大,要麼就是給人家做妾,要麼就守著那點遣散錢投奔親戚,或者守著那點錢孤獨終老,還有混的不好的,在宮裡就被人收走遣散費的,那就隻有出宮門,入妓館。

前麵那幾種,都不是十九能夠接觸到的,那就隻剩這最後一種。

十九這手法,是在窯子裡頭學來的。

閻溫微擰著眉,十九手指都有一點發涼,她知道閻溫猜出來了,閻溫隻要派人查過,他就會知道自己從前混跡的地方。

這老東西……可彆有什麼奇奇怪怪的想法。

十九確實是專門跟人學過,這套招數學來的時候是打算去參加閻溫選妻,隻是未等她去參選,誰知一夕之間,皇權巔峰,她這個流落狗窩鼠洞連皇帝都不承認的野種,一下子鳥槍換炮成了香餑餑,閻溫親自來找她了。

選妻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現在看來,當初的選妻也隻是一個噱頭,應當是閻溫轉移他人注意力方法,一個閹人大張旗鼓的選妻,可不是足夠吸引人注意麼。

十九每每想起都會感歎,看吧,閻溫就是這樣的人,為了達到目的,自己的臉都能不要。

不過十九此刻最害怕的,就是閻溫會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畢竟窯子那種地方,就算她是為了掙紮求存,一個小姑娘混跡多時,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好在閻溫隻是皺眉,卻並沒有躲避十九的意思,十九動作繼續著,感覺手下閻溫肩頭也沒有繃緊,這才深深地籲出一口氣。

閻溫閉著眼,其實已經在胡思亂想了,他知道十九為什麼混跡那種地方,但是不懂十九,為什麼要學這種東西?

好好的姑娘家,為什麼要學這個?

自然是為了伺候人。

伺候誰呢?她心中的那個人嗎?

閻溫還真有些好奇,到底是何許人,連蕭雲霆那樣的俊逸公子,小傀儡都不屑於看一眼,卻為了那人專門去窯子裡學這種下作的手段。

兩人的思緒在各自沉默中策馬狂奔,最終在喜全端來晌午份湯藥中被懸崖勒馬。

喜全這一次甚至都沒有將湯藥遞到閻溫的麵前,而是直接給了十九。

藥碗的旁邊放著蜜餞,十九垂頭看了一眼,頓時有些想笑。

所有的種類都在,隻是沒了昨天的那種酸杏。

閻溫見十九盯著蜜餞的盤子,也不由得想到昨天那個酸杏,頓時嘴裡一陣口水泛濫。

輕哼了一聲,十九立刻回神,將藥碗放到桌上,顛顛的跑去淨了手,然後回來,伺候著閻溫吃藥。

這一天兩人相處得十分和諧,相處模式宛如多年老夫妻,十九喜歡的很,服過藥之後,十九還勸誡著閻溫睡了一個午覺。

親手幫他寬衣脫靴,睡醒的時候又親手幫他穿上,閻溫批奏章,十九便研墨,閻溫累了十九便給他按揉。

一直到晚上,天色黑下來,閻溫要沐浴,十九想要伺候閻溫也不用了。

浴湯備好,十九將閻溫的外袍除了,腰封解下來,都端正的搭在屏風上,閻溫這才按住了她的頭,下了逐客令。

他薄唇輕啟,淡淡幾字,“陛下該回寢殿了。”

卸磨殺驢的老東西,還說不習慣讓人伺候,這一整天十九見他享受很,穿衣服連胳膊都不動一下,跟死了一樣讓十九抬著,穿靴子連蹬都不蹬一下,好像腳斷了一樣……

十九在心裡嘀咕一大串,但是她知道,是真的該回寢殿了。

十九點了點頭,卻並沒有馬上走,而是揪住閻溫的衣袖,仰起頭看他。

“大人……”十九語調軟軟的,帶著那麼一丁點撒嬌的意味。

“我明天還來伺候大人,最近膳房總往我的寢殿送甜湯,裡頭含著果碎,酸甜味道,偏甜,明日我給大人帶過來嘗嘗,大人同門口的人交代一聲吧。”

閻溫眯著眼垂頭看十九,嘴唇勾了一下,笑的有一些怪異,但是好看極了。

十九一時讓他晃的又有點傻愣愣。

好一會兒,才聽閻溫低沉的“嗯”了一聲,拍了兩下十九的腦袋,指了指門的方向。

十九暈頭轉向,腿肚子發軟,眼前都冒著金星,星星裡麵全都是閻溫的笑。

從內院出去,一路上蹦蹦跳跳,活像個還沒斷奶的娃娃,搞得跟在後麵的青山哭笑不得。

十九感覺她跟閻溫的關係有了大幅度的跨進,皇天不負有心人,老東西搞不好是被她的柔情給溺住了。

等明天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就跟那老東西說,讓他許諾自己能夠自由出入內侍監。

到時候近水樓台,什麼時候下手撈月,還不是她說了算的嘛!

十九美滋滋的回去,美滋滋的吃了一大堆的夜宵,美滋滋的命膳食房第二天一早一定要備好甜湯,那老東西嘴上說不喜歡,實際上愛得很。

又美滋滋的睡了一覺,第二天早上十九打扮的花枝招展,專門令婢女給她換了發髻,頭上珠翠走動間叮叮作響,舉手投足暗香浮動。

十九走到內侍監的門口,嘴角一直都沒放下來過。但是正要提著食盒進門的時候,又被攔下來了。

門口守門的直接告訴她,說是大人說過了,要她想好了要什麼直接告訴守門的,再由守門的通傳就行,不必再往內侍監跑了。

十九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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