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不是夢!(1 / 2)

閻溫還真的抱著十九去方便, 隻不過回來之後,十九躺在床上看著他, 他卻滿臉陰沉的站在床邊看著十九, 死活也不上來了。

十九雙手枕在身後, 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他卻眉頭緊鎖, 滿臉都寫著你有陰謀。

十九朝他招招手,他反倒朝後退了好幾步, “哎, ”十九伸手去抓他,他直接後退數步,警惕的看她, 突然抬手摸了下唇,“你在唇上抹了毒?!”

十九:……

“我在唇上抹了毒,我自己不活了?”十九覺著這夢中的閻溫有點傻,挑眉有些奇異的看他。

“嗬,陛下不是說,即便是死了也不想同我日日相對麼?”

十九一時無言, 她總覺得這夢中的情景不太對,至少是關於兩人虐戀的部分, 且不說彆的,她不相信她自己會不喜歡閻溫。

十九覺得, 閻溫於她, 一直都是沾上便無解的毒.藥, 無論是在夢中,還是任何情境下,她如何能夠逃脫閻王的手心?

似乎記憶並不全麵,十九一時想不透,閻溫最後神色複雜的看了她許久,最後還是走了。

從這天開始,十九每夜醒過來,都能發現閻溫站在床頭,活鬼一樣,分明盯著自己的眼神飽含著癡戀,卻不知為什麼,偏偏不肯靠近,那癡戀中滿含著複雜晦澀的情緒,像一張織就著著痛苦和執念的網,將十九和他自己一並網在其中,不得掙脫。

十九過上了真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夢裡她是個癱子,索性也就安心的當個癱子,閻溫不來的時候,她就琢磨著回憶中缺失的那一部分。

半夜閻溫來,十九起初還嘗試著勾搭他上榻,後來他總是冰冷又複雜的看著自己,便不再討那個沒趣。

她這些天,許是琢磨的多了,總能想起一些零碎的記憶,這記憶刹那閃過,總會在瞬間便讓十九肝腸寸斷。

是真的肝腸寸斷,憋悶痛苦,無奈渴望痛徹心扉都交織在一起,連呼吸似乎都帶著碎裂的刀刃,一點點順著鼻腔刮進胸腔,將心臟都絞的鮮血淋漓。

日子日複一日,幾次十九都感覺到周遭一切變的虛幻,以為是要醒過來,卻每次扭曲過後,卻還是在夢中。

十九總是感歎這夢太長了些,夢中閻溫除了初始的那兩天,就不肯再親近她,她屬實是無趣的很,回憶起什麼還要體會死一樣的難受,甚至自殘,妄圖醒過來。

在一次她試圖割破喉嚨,鮮血淋漓的被閻溫抓住時,閻溫盛怒中抓住了匕首,兩人皆是鮮血淋漓,他跪在十九的腳邊,麵目猙獰的問她,到底想要如何。

“你將我弄成這幅摸樣,又不肯在我身邊,我活著無趣,便隻好自戕。”十九又不疼,她脖子上還鮮血潺潺,雖然沒有割到緊要處卻也足夠嚇人。

閻溫幾乎麵無人色,按著十九的脖子狂吼太醫,但是從這天之後,他便將奏章帶到了鳳棲宮來處理,雖然依舊陰沉冰冷,看著十九的眼神依舊複雜,卻不會再整日的不見蹤影。

十九要求在閻溫的身邊放個凳子,她要坐在他的身邊,說了好幾次,無人答應,十九便自己從鳳床上滾下來,她雙腳失去了力度站不起,隻好在地上爬。

有婢女跑過來,要扶十九,十九卻甩開她,繼續朝著閻溫爬,閻溫聽見聲音回頭,見到十九這樣震驚的近乎猙獰,但是看著十九一會,眼神卻一點點冷下來,冷的像是冬日寒潭。

“錚”的一聲,利劍出鞘,閻溫並沒有來扶十九,而是將劍鋒抵在她的脖子上,終是確認了心中猜想,冷聲問她,“你是何人?”

他的女皇寧死也絕不會在地上爬,像這樣毫無廉恥滿不在乎的樣子,絕不是那個自小便傲然到骨子裡的人。

這些天,他眼見這人反常,總以為她又是要毒害自己,卻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的行動,她所有的一反常態,都讓閻溫起疑。

直至上次她割喉,閻溫又有些遊移不定,不堪折辱尋死,確實是她的做法,可是像如今這樣幾次三番的想要親近自己,甚至不惜在地上爬,卻讓閻溫徹底確認,這人不可能是他的女皇。

十九脖子上抵著冰涼的劍鋒,她不知道疼,卻能夠感覺到涼意,她抬起頭,看向閻溫,難以置信道,“你要殺我?”

“你不是她。”閻溫說:“你是誰?”說著劍尖便又進了一分,十九的脖頸即可出了一道血痕。

十九正想說什麼,突然整個人一輕,她的心口一陣難以抑製的翻湧,那滋味太過複雜,十九按著心口感受了一下,剔除那些難以理清的,剩下的居然是歡喜。

這感覺來自於這具身體,可是她刀架在脖子上,何來的竊喜?

難不成真的是一心求死?

不,不對。

十九神色幾變,最終神色停留在滿臉桀驁,眼尾一斂,竟然展現出同閻溫如出一轍的神色。

這一瞬間十九失去了身體的主動權,隻能感受著這具身體主人的一切情緒,慢慢的抬頭,挑了閻溫一眼,明明狼狽的趴在地上,明明自下而上的,卻無端氣勢強橫。

手中持劍的人看到這種神情,恍惚了一下,立刻扔了劍,蹲下抱住了這具身體的主人,十九也感官便是在這瞬間又被生生拉回身體。

“小九兒……”這並不是閻溫慣常叫她的稱呼,這分明是在叫旁人,這具身體的主人!

因為她的胸腔中還翻騰著這具身體主人殘留的感覺,那是壓抑到極致的沉鬱。

十九一時間恍惚,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這思緒還未等理順清楚,閻溫便捧著她的臉,要吻下來。

十九伸手按住了閻溫,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將自己個人的喜惡收起,隻感受心中的感覺,震驚的發現,這具身體的主人,竟並不排斥麵前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極其渴望的。

但是為什麼,兩人會搞到如今這種境地?

閻溫頓了一下,看到十九的表情變了,再也找不到剛才他的小九兒那種感覺,慢慢的鬆開了十九,起身揉了揉眉心,命人將十九抬回床邊。

十九心中疑惑重重,本以這個夢,是個美夢,但是做到現在,感受的都是彆人的喜怒哀樂,呸,沒有喜樂!

醒又醒不過來,不勝其煩!

入夜,十九夜裡醒過來,感覺到床前站了人,還以為是閻溫,正準備翻個身繼續睡。

知道如今這是在做夢,索性就順其自然,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算。

可是床邊的人卻沒讓她睡成,一把將她薅起來,披頭就照著她的臉上抽了一巴掌。

雖然十九感覺不到疼,但是徹底被打懵了。

借著燭光,十九發現床邊上站著的,是一個中年婦人,婦人衣著華麗眉目淩厲,指著十九的鼻子就咒罵。

“你個小蹄子,真是賤的慌,就那麼想要跟那個下賤奴隸纏在一起,是他操的你格外爽嗎?!”

十九生平聽到的汙言穢語多了去,但是和閻溫在一起這麼久,真的是好多年沒被人這樣指著鼻子罵了。

正想反手捆這口出惡言的婦人一巴掌,突然又被她抓著頭發撞在床頭鳳雕上,不疼是不疼,但是撞的腦子發昏。

再有心想要還手,卻是怎麼也抬不起了,自心底裡透出一種恐懼,這當然不是十九的情緒,而是來自這具身體的主人,不還手,不敢還手,隻能抱著身體瑟縮,聽著婦人滿口汙言的羞辱。

足足半個時辰,十九隻覺的她這一輩子哪怕是在行宮活的像狗一樣,都沒有被人這樣罵過,等到婦人走了,那種恐懼消散,心中隻剩一片悲涼。

十九又有了身體主動權,從臉上摸下了一個藥包,這是那婦人方才甩給她的,十九剛才光顧著感受這身體主人的情緒,到此刻才將她都說了什麼捋順了一下,然後說不出的震驚。

記憶似乎也終於在這震驚中打開了閘門,一股腦的衝出腦內牢籠。

原來這女皇,確實是皇後長女,但是皇後當年並不愛先皇,她有自己的青梅竹馬。

老皇帝對皇後疼愛有加,卻並沒能換回皇後的真心,皇後每每侍寢過後,都會惡心到嘔吐,偷偷的喝落子湯,就是不想懷上老皇帝的種。

但是天不隨人怨,她還是一個不慎壞了孕,皇帝欣喜不已,生怕這孩子有何閃失,派了數不清的人伺候,因此皇後直到生下皇女,都沒能找到機會將懷中的孽障捏死。

生下了孩子,是皇後畢生的恥辱,這孩子不是她愛情的結晶,而是她愛情的障礙,因此她自小表麵疼愛,實則背地裡諸多虐待,冷嘲熱諷,滾水澆腿的事情都乾過。

但是這到底是皇女,皇長女再是不堪,也安然長大,親生母親對自己如何,自然沒有外人知道。

這便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小時候的遭遇,十九回想起記憶中皇後後來背著皇帝,偷偷和混進宮中的假宦官真奸夫有了孩子之後,摸著肚子罵自己孽障,幾欲掐死,最好的態度就是和她講她和自己奸夫如何愛的驚天動地。

她這個堂堂正正的皇女,便是在這種境地下長大,一次外出見了境遇淒慘遭人欺淩的閻溫,便將他帶進宮中,帶在身邊。

這本沒什麼,但是自小生長在扭曲環境中的女娃娃,第一知道有人對自己好是何種滋味兒,十三歲到十五歲,她尚未成熟的心,從依賴到依戀到青青澀澀隱晦不得宣之於口的愛戀,都係在了這個從外撿來的奴隸身上。

隻是兩顆心才一點點悸動,誰也沒敢表露一絲一毫,命運弄人,那個自己親生母親和奸夫生的孩子長大了,和心愛之人生的,自然是想將這天下最好的給他。

但是這天下將來都在皇女手上,皇後便動了這世間最齷蹉的心思,她的兒子皇帝做不成,卻可以做皇夫,一樣能夠將江山握在手中。

權勢滔天,真的是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她將親自送到宮外,謊稱已死,改名換姓,成了重臣之子,然後逼自己同樣的親生女兒,同她的兒子亂.倫。

及笄那天,皇女幾乎已經瘋了,母親是瘋子,父皇已經被母後害的纏綿病榻許久,隻等無用之後,掐斷這最後的一口氣,她連自己都護不住,要被卷進這世間最惡心的漩渦中,她唯一還能做的,便是留住心中最後一點美好。

於是她命人將戀慕的內侍帶到她的寢宮,宮中燃著合歡香,兩個相互喜愛的人,順理成章的有了肌膚之親。

事後在皇後發作之前,將閻溫打到“死”血糊糊的送出宮,用她手中唯一的那一點偶然間對太尉的恩,求他照看閻溫。

至此死了心,卻也抵死不肯按照皇後的意思,真的和那雜種怎樣。

可是皇後勢大,皇帝走後,她在朝中一手遮天,她有一批數不清的精悍的死士,專門用來殺害不肯屈服的朝臣。

皇女幾欲尋死,卻在她手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後見她實在不肯,不逼她和那雜種怎樣,但是皇夫名分必須有。

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如此有悖人倫的事情,天災人禍四起,已經成為女皇的皇女,麵上殫精竭力,實則是在微笑著看著這國家走向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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