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遊說:“師尊,我初次見你時,覺得你高深莫測,不好相與。”
楚慎行淡淡地:“哦?”
秦子遊故意歎氣。
他等了片刻,卻不見師尊再有什麼反應。於是抬頭看,師尊麵前那碗酥酪,已經快要吃完。此外,師尊的視線,時不時落在他這邊……
秦子遊警惕。
他護住自己的碗,一樣舀花醬,抹在酥酪上,再大快朵頤。
酥酪鮮且香,奶味濃鬱,在舌尖化開。秦子遊心中誇讚,想:待與父親相會,我要將在吳地見到的各樣餐食,都煮給爹爹嘗過。
又想:爹爹不知身在何處。
思緒轉動間,再聽到敲門聲。
楚慎行一樣聽到。
他袖子一掃,桌上的酥酪碗消失不見。
秦子遊回味著其中滋味,舌尖抵在牙齒上,滿口鮮甜。
這回,來的是唐遲棠。
她不僅自己來,還帶來了金縷衣的賣家。進門之後,見到秦子遊,唐遲棠訝然。短短時間內,秦小友——不,兩人已經是同階修為,隻是前期、中期的差彆,唐遲棠不能再叫秦子遊“小友”——竟然進境了。
楚慎行喚她:“唐道友,這位是?”
唐遲棠回神,壓下心中驚異,為兩邊介紹。
這金縷衣,實則是一件防身法寶,可以阻擋金丹期一擊。為此,賣家頗為自矜,直言,如果拿到會場上賣,自己應該能得到一個好價錢。但唐仙子找來,自己也願意換一個人情。
楚慎行便歎,說唐仙子這樣上心,楚某愧不敢當。
如果賣家知道,楚慎行欲買下金縷衣,是為了將其煉入護心甲中,恐怕會覺得他暴殄天物。
接下來,是漫長的商議價格。
楚慎行沒有現錢,卻有一株六千年的金烏草,再加兩株千凝蘭幼苗。這兩樣靈植於一般修士來說用處不大,但對身為醫修,會煉丹,也懂些靈植栽培的唐遲棠來說,價值甚高。
唐遲棠無奈,好笑道:“到最後,還是我來出錢。”
金縷衣折價三百枚中品靈石,給了賣家,金烏草則被唐遲棠收下。
秦子遊悄悄琢磨:唐仙子果然積蓄甚豐。
等賣家離開,唐遲棠有心再問問千凝蘭幼苗的價格,就聽楚慎行說:“唐道友,這株幼苗,算我予你的謝禮。”
唐遲棠微微驚愕,說:“這,不敢當吧。”
楚慎行道:“你且聽我說。”
唐遲棠猶疑,點頭。
楚慎行:“其一,此前,你為我與李君昊、李道友牽線搭橋,助我買下丹爐。”
唐遲棠心想:這樣說來,你也懂煉丹,想來一樣需要這些靈植靈寶。
楚慎行:“其二,我原以為,我與子遊定然趕不及回來。也是找你幫忙,才能安心在外。”
唐遲棠心想:聽他話裡意思,秦子遊進境,就是這兩日的事?這實在……
她心中喟歎。
楚慎行:“其三,”笑一笑,“我仍有其他事,想請你相幫。”
唐遲棠定神,“你說。”
楚慎行:“這裡有兩株幼苗,予你一株。另一株,也要請你幫忙,教我栽培。”
唐遲棠恍然,答應:“好。”
兩人初步達成協議。
如唐遲棠所想,楚慎行自己是能煉丹。可在此之前,讓千凝蘭開花,卻是一件麻煩事。
他畢竟不是藥修。而一株靈植生長,需要合適的靈器、環境。唐遲棠對此頗有研究,此刻思忖片刻,問楚慎行:“你是從何處找來這兩株幼苗?”
楚慎行答了,唐遲棠麵上露出成竹在胸的神情,和他分說:“需布一個水靈陣。此陣與聚靈陣相仿……”
她從芥子袋中取出數個花盆,仔細挑選。楚慎行打眼一看,就知道,這些“花盆”看似尋常,可實際上,都是由頗有道行的器修煉製而來。最終,唐遲棠推出一個。再取土、取靈泉水。忙活了一陣,可算將千凝蘭栽好。
她手指在細葉上輕輕摩挲,說:“不知這兩株幼苗何時會開花。這樣說來,我該事先練練手。”如果到時候,好不容易等到開花,卻將其浪費,便實在不該。
楚慎行隻是笑,不說話。
唐遲棠回神,將花盆推給楚慎行。她大致說了些自己所用水土的講究,一言蔽之,都有來頭。說著說著,她的視線總往秦子遊那邊飄。
秦子遊努力視而不見。
楚慎行便要開口。
話音未出,忽聽一道清朗嗓音,從拍賣台上而來,響徹所有雅間。
他說:“諸位仙師、道友,吾乃儒風寺東長老首徒,江且歌。”
他說:“此番花會,儒風寺另有一件拍賣之物。”
他微微一頓一下,有意吊旁人胃口。
“——一個新秘境的方位線索。”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作者有話要說:小光頭子遊迅速下線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