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響起,宛若石子投入平靜水中,靈氣一圈一圈向外散開。不過須臾,獸群之中,原先正在與焰尾蛇相鬥的金羚停了下來。就連焰尾蛇,都顯得暈暈乎乎,癱軟在沙地上,而非鑽入地下。
孟瑤眼中多了一絲驚喜,忍不住誇道:“王道友這靈陣,確實有用!”
這是對方君璧一人說。
方君璧修為更高,對天地規則的領悟也更加透徹。他仔細感受身側不同,從中察覺到一絲熟悉,可到底僅此而已。
一盞茶工夫後,王、孫兩位道友歸來。這時候,孟知竹也已經試過靈陣裡笛音的效用。他同樣驚喜,慎重考慮之後,認為自己應該透露身份,最好日後邀請王道友往自在峰做客。
不過這還是後話了。
孟知竹決定,此刻要先與旁人配合著,將金羚獸群一網打儘。之後,趁勢提出……
風沙動蕩,火焰漫天!
有修士遠遠見到此處動靜,皆露驚愕。其中,正有先前窺探過,又悄然離開的幾人。他們相互看看,心中慶幸。這可是硬茬子,顯然不是自己一行人可敵。
殺人奪寶,總得有命來奪啊。
到第七天,金羚獸群之中,唯餘頭領妖獸。它身上金光燦爛,宛若朝霞,身上卻已經有了傷口。自在峰幾人有遲疑,到底不覺得以他們的修為,能敵過一頭將近六階的妖獸。然而秦子遊輕快地說:“不試試,幾位道友又怎能知道?”
孟知竹等人對視。
謝湘湘颯然一笑:“那便試試!”
陸處安擰眉,有心相勸。但謝湘湘已經開始與秦子遊規劃:“待會兒上前,我攻它左翼,孫道友攻它右翼。方……師兄,為我們二人掠陣。”
至於楚慎行,自在峰等人已經自發的認為,此人定然是陣、丹兩道雙修的修士,於是未提及他。楚慎行樂得輕鬆,同時,他另有一處戰場。
黃沙之下。
青藤與一條數十米長的焰尾蛇纏在一處,藤枝化作利劍,刺入妖獸要害。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忘記說請假了,那就乾脆明天請假吧~
【10】
兜兜轉轉,楚慎行原先訂好的酒還是上了桌。
他和秦子遊確認過。
楚慎行先說:“喝了酒,反倒容易睡不著。”
秦子遊聽了這話,又想瞪他,但眼睛圓圓的,在楚慎行看來半點不凶,反倒有幾分色厲內荏的滋味。他覺得自己看到了被逼迫到陷阱之中的小鹿,偏偏天生不是捕食者,隻能睜著這樣一雙眼睛,最好裡麵透出些水色,好求得捕獵者心軟、將他放過。
楚慎行的確心軟了。
但秦子遊不領情,身體往後靠一下,鬆一鬆自己的領帶。這麼做時,楚慎行的視線自然而然落在他喉嚨上。秦子遊連喉結都顯得很好看,在白皙的脖頸上,如果被輕輕咬住、用牙齒和唇舌摩挲,子遊就會回敬,一樣來咬他。
秦子遊重複:“我想要喝酒。”
楚慎行跟著重複:“子遊,如果你真的累了,還是不要——”
秦子遊不說話了。
他眉眼中掠過一點驚詫,比方才更疑惑,看著楚慎行。想了良久,說:“好,如果你不和我喝,我去其他地方喝。”
楚慎行眼睛輕輕眯起,問:“其他地方?”
秦子遊安靜一下,說了幾個酒吧。
楚慎行仔細看他,見子遊視線遊移,像是很不確定。但還要竭力鎮定,做出一副自己常去的樣子。楚慎行看到這裡,原先變快的心跳又平息下來,無可奈何似的,說:“好。”
秦子遊卻不高興。
他叫人,服務生過來。秦子遊問這裡有什麼酒,這麼臨時要,他做好心理準備,知道恐怕沒有太好的東西。但出乎意料,來人竟然告訴他,楚先生此前就訂過,問是否要上。
秦子遊很錯愕,神色凝滯了一瞬,下意識要看楚慎行。但他控製住自己,儘量讓語氣平靜。即便如此,還是出現了短暫的空白,最後說:“好。”
楚慎行聽著,補充,要餐廳服務生幫忙叫上代駕。兩人是分彆開車過來的,服務生理所當然覺得要叫兩名。不過楚慎行說:“叫一個就好。”
服務生聽著,麵色不變,答應。楚慎行回頭看前男友,見秦子遊手指不斷地、重複地在桌麵上畫圈,看起來很焦慮,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楚慎行看了會兒,說:“等送完你,我再回家。”
秦子遊聽著,肩膀鬆了些,卻像是更生氣了。
楚慎行看著,又說:“或者,也不用代駕。咱們現在拿了酒離開,去你家……或者我家,都是一樣的。”
秦子遊眉尖挑了下,用一種“我終於捉住你了”的表情看楚慎行。楚慎行不動聲色。
最後,秦子遊仔細考慮:“還是在這裡喝吧。”
楚慎行無奈:“好。”
話是這麼說,但最後,秦子遊隻喝了一杯,就暈暈乎乎,手撐著臉頰,看著桌子對麵的楚慎行。他像是墜入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楚慎行耐心地等,知道子遊恐怕有很多話要和自己說。但等了很久,子遊都不開口。他再看,見子遊眼睛閉起來,像是睡著了。
楚慎行想:子遊真的醉了嗎?
但不管是不是真,他都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楚慎行站起身,繞過桌子,將人扶起,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