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遊眨眼,沒明白師尊要自己做什麼。不過他不會違背師尊這點要求,便點頭,將方君璧交給陸處安。
陸處安雖虛弱,但到底也是修士,背一個人的餘力還有。他沉默地跟在眼前師徒背後,看王道友側頭對孫道友講話。須臾後,孫道友的靈氣融入周遭,的確是在幫前者分擔。
陸處安怔怔看了會兒,王道友似有所覺,瞥來一眼。
這不算是“警告”,甚至沒用上神識。不過陸處安還是倉皇挪開視線,知道自己僭越。
他恍惚想:我們到底不同。
待到與孟知竹三人相會,這一次,不單楚慎行,所有人都看到在那若隱若現的龐大鱗片。陸處安心緒繁多,沉默地在一邊,給方君璧療傷,同時聽旁邊幾人講話。
孟知竹憂慮:“這妖蛇既能毀掉礦洞,恐怕要在六階往上。瑤姐,我們……”
姐弟二人商量著要如何給父親發信,好讓父親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求助於歸元宗。
有陸處安相幫,方君璧緩緩睜眼。
偶爾出現的鱗片讓自在峰五人倍感威脅,所以在秦子遊講出計劃時,他們沒多少猶豫就答應。幾人歸攏自己身上能提供靈氣的東西,硬生生“鑿”出一條道路,往上行去。
一路小心謹慎,傳音入密。孟知竹提到:“這一條妖蛇,已經十分可怖。如果有其他妖獸趁著礦洞坍塌,一樣借此增長修為呢?”
後果不堪設想。
楚慎行倒是不放在心上。
他安慰:“孟道友不必如此憂心。這金甲沙礦存在已久,未有自在峰時,金甲沙礦已在此處。那會兒,也沒聽說大妖為禍人間。”
孟知竹聞言,歎道:“是我著相了,王道友說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六月就這麼結束啦~
四五月那會兒有個小天使說要先斷網了,之後有考試,我猜她是要高考,所以說等你回來楚哥和子遊就已經談了一段時間戀愛了~
如果這個小天使真的回來了的話,就,對不起預計錯誤了TT
(不過你看,小劇場裡的楚哥和子遊真的在談戀愛!!)
【15】
秦子遊捧著茶杯的手指輕微收緊。
他感覺到了杯壁上細細的水霧,花了很久,像是整理心情。
學長這樣講,他還能如何說?
秦子遊閉眼,有點頹然,“你在威脅我。”
楚慎行一頓,無奈:“子遊,怎麼這麼想?”
秦子遊自顧自地說:“你果然一點都沒有變。”
他心裡有沉寂已久的鬱氣。此刻有了出路,一麵覺得難堪,一麵又像是總可以發泄,於是近乎報複,說:“你離開、回來,全都是自己決定的。我請你留下來的時候,你不考慮我。我想忘掉你了,是,沒有忘掉,你又回來。可回來之後呢?我隻能立刻接受你嗎?”
他說:“我不甘心。可我還能怎麼不甘心?剛剛那會兒,我們講了幾句話,你已經開始不耐煩。都這樣了,稍微態度遠一點,你是不是又要走?學長,你現在講‘錯過’,可再過三年,萬一你再後悔……”
他要怎麼辦?
他能怎麼辦?
秦子遊想放下杯子。
他厭倦,可在動作之前,一隻手過來。是楚慎行握住他手腕,掰開他的手指,替他將茶杯放在一邊。之後,他與秦子遊十指相扣。
楚慎行緩緩說:“子遊,你看著我。”
秦子遊眼皮顫動。
兩人對視楚慎行思索片刻,告訴他:“你說得對,之前在門廊,我的心情是有不對,但我有去調整。子遊,我不是什麼完美的人,你不信任我,也理所應當。但至少……你說你要相親的時候,我害怕了。”
秦子遊一怔。
楚慎行:“你的所有不確定,我一樣都有。”
秦子遊還是不可思議,“害怕?”
楚慎行:“我怕你放棄。每次看你朋友圈裡沒有消息,都在想,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新的伴侶,隻是屏蔽我。我決定回國,可擔心你已經決定開始另一段感情,甚至不知道怎麼和你發第一句消息。那天同學聚會,見到你。的確很意外,但也很……驚喜。”
他看秦子遊。
楚慎行說:“你把我叫‘楚老師’,子遊,我很高興,你還沒有忘記我。無論是‘舊情’,還是‘舊怨’,都好過什麼都沒有。既然這樣,就可以嘗試約你吃飯。你說你晚上有約,我有些被打擊到,問你明天、後天……我開始不確定,覺得你可能是沒有徹底放下,但也並不想再見到我。好在,你又說,下個周末。”
楚慎行:“我說之後再商量具體去什麼餐廳,這樣的話,周內也有理由給你發消息。等餐廳的借口用完,再換一個理由,請你給我offer建議。那天穿得不太正式,是想顯得更遊刃有餘。不過看你穿西裝,子遊,很好看。我覺得你長大了,這很好,不過又不想和你再遠一些。你提到助理的崗位,我有看過,但這個崗位離你太近了,如果真的當了助理,又怎麼能再當你的伴侶?隻好裝作不知道。”
他講了許多話。
甚至在秦子遊的記憶裡,他從未聽楚慎行說這麼多話。
短暫停頓的時候,他看著楚慎行,問:“然後呢?”
楚慎行微微笑了下。
他說:“再吃飯,我一樣穿西裝。那天上班,同事都說,我大約是去見追求的對象。”
秦子遊因為最後的五個字,神色有些變動。但他抓住重點,問:“你漏掉一點。”
楚慎行歎道:“對,這次約你的時候,你說要相親。我說‘既然這樣,我不好再約你’,你又不高興。可子遊,難道還要我祝福你嗎?如果你真的決定了,我不會死纏爛打,那太難看。可……我的確查了很久意向監護公證製度,如果你還願意,我們或許可以走到這一步。”
秦子遊重複:“或許?”
楚慎行再說:“我回來了。理由很多,但最後,最重的一顆砝碼,上麵寫著你的名字。”
秦子遊低低地:“哇哦——”
他看上去近乎是茫然的。
楚慎行此前哪有這麼感情外露的時候?
楚慎行:“我去過一次那些很亂的party,可裡麵沒有你,我覺得什麼都無趣。”
他望著秦子遊,不知不覺,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
秦子遊眨動眼睛,睫毛顫動,楚慎行看了,眸色漸深,卻隻是繼續說:“我說你可以問出來——你說你累了。我覺得,你可能的確還沒有準備好,但你又說,你要喝酒。子遊,你實在很過分。”
秦子遊又重複:“過分?”
楚慎行從善如流:“是,我當時覺得你不坦誠,但實際上,我一樣很不坦誠。”
秦子遊看他。
楚慎行從他眼裡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說:“我剛才說,有儘量去調整。好,那現在的不坦誠,也需要調整。”
秦子遊意識到什麼,喉結滾動一下,聽楚慎行說:“我想現在很想親你,子遊,你呢?……我們要不要一起改正?”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