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遊像是想笑,又抿住唇,說:“師尊知道,何必問我?”
兩人往前,看似信步而走,可實則每邁一步,就要往出很遠。他們的聲音飄散在風裡,秦子遊說:“再過些日子吧。”
楚慎行瞥他,“過多久?”
秦子遊想一想,說:“兩個月?半載?”
至少得到他不要一看到師尊,就想和師尊親近的時候啊。
楚慎行便歎:“原來不過兩個月、半載,子遊就要膩歪我了。”
秦子遊看他,總覺得師尊這話裡還有深意。
楚慎行慢慢說:“該罰。”
秦子遊好笑,又想到過去經曆的魘獸秘境。他眼神飄忽一下,楚慎行瞬間察覺到。他留意秦子遊識海中出現的畫麵,雖一閃而過,卻又被楚慎行攔下,細細翻檢。秦子遊“呀”了聲,聽楚慎行說:“原來如此。”
秦子遊試圖辯解:“……也,也並非如此。”
楚慎行看他。
秦子遊眨眼,又有些喘不上氣。
他挪開目光,運起淩波步,驀然往前。
楚慎行笑了聲,不急不緩。
秦子遊雖在前,可又隱約聽到雪中傳來的窸窸窣窣聲。他起先當是有妖獸潛伏在此,可神識沉入其中,看到一點綠色。留意到他的探查之後,青綠色的藤蔓拔地而起,驀然纏上秦子遊四肢。藤葉捧著他的麵孔,他似乎聽到師尊的聲音,歎息一般說:“我這徒兒,真是不乖。”
明明嗓音裡透出的氣度雲淡風輕,可秦子遊隻覺得四肢酥軟。
他見師尊身影越來越近。
等兩人再度相對,青藤放下秦子遊,把他推到楚慎行懷中。
楚慎行看他,說:“我隻當凡人是這樣懲處不聽話的徒子徒孫,哦,那日甘寧村眾人也受了杖責。”
秦子遊緊張。
他說:“師尊,那不過是幻境。”
楚慎行說:“可也正是你心中所想。”
秦子遊不說話了。
他感覺到師尊的手到了一個危險的地方,若有若無地碰著。
他屏息靜氣,滿臉糾結,試著親一親楚慎行。
楚慎行說:“不錯,繼續。”
也是巧合,原本天晴,但在此刻,又似開始落雪。
青藤在旁邊織出陣法,師徒二人被隱在漫天紛紛揚揚的雪花之中。
秦子遊一邊親楚慎行,一邊說:“師尊,還是莫要——”
他聲音忽然停下,換做一聲很短促地:“啊!”
楚慎行說:“莫要什麼?”
秦子遊眼神有些迷蒙,過了許久才講話。
“莫要如此。”
“如此什麼?”
“我也並未真的犯什麼錯。”顧左言他。
“頂撞師長,還不算錯?”
秦子遊:“……”
秦子遊小聲嘀咕:“分明是師尊‘頂撞’我。”
話音落下,又覺得挨了一掌。
楚慎行歎道:“這樣不尊、不敬師長,該罰,對否?”
秦子遊不說話了。
他手軟腳軟,分明是尋常人家也會有的懲治小輩之法,卻又似截然不同。
楚慎行下手不重,更像是一種玩樂。身上衣袍遮掩了原本會有的聲響,便更加變了一種味道。
秦子遊從中得趣,竟有些追逐之意。
他這樣,楚慎行反倒問:“子遊,你不講話,是當真不喜歡這樣嗎?”
秦子遊心下羞極,可師尊這麼一說,竟真的停下動作。
秦子遊咬牙。
楚慎行問:“你若不喜歡,我便不做,無妨。”
秦子遊想,師尊實在壞透了。
楚慎行催促一樣,問:“究竟怎樣?”
秦子遊深呼吸,到底說:“想和師尊雙修。”
楚慎行“咦”一聲,說:“我在罰你不恭敬,你卻想雙修。看來果真目無師長,屬實不該。”
秦子遊眼珠轉了轉,嗓音輕了許多,說:“原來師尊這般不願,那我自然不能勉強。”
他把楚慎行原先的話還了回去,禮尚往來。
楚慎行咬一下徒兒鼻尖,改口:“此處沒有靈泉,若要以心法雙修,反倒不美。”
秦子遊配合下台階:“那,想讓夫君親親我。”
楚慎行含笑:“這倒可以。”
他低頭,去吻自己懷中的徒兒。
一直到下次天晴,雲開霧散,青藤緩緩撤回楚慎行袖中。
楚慎行看徒兒,覺得子遊眉眼裡都帶著點藏不住的饜足,對上他的視線,就笑吟吟回望。像是被喂飽之後,在人身邊蹭來蹭去、隻想親昵,卻絲毫不覺得危險的小鹿。
漫漫途中,他們並非始終做些旖旎事。
雪中難以分辨方向,楚慎行順便教秦子遊如何做羅盤、觀星象,師徒相和。
這樣再行一段時日,終於見到清雪鴉巢穴。
作者有話要說:*“北風……雨雪……”兩句出自《國風·邶風·北風》,不過也隻有這兩句是應景的,全詩是講逃亡路上朝不保夕。
會不會有點膩歪了。
不過新婚燕爾嘛難免的(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