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器修了,煉過的靈劍恐怕不勝枚舉。從中則一二為珍藏,留於丹田,大約是常事。
有了機關鹿後,楚慎行不再理會外界動靜,著手修複機關金烏。
這的確是個靈巧玩意兒,外形華美精致,有真正金烏的影子,又更加漂亮。楚慎行做機關鹿的時候,覺得自己一定是更加看重實際用途之人。但在開始研究機關金烏之後,他逐漸對此產生懷疑。
霧瘴之中,一女兩男各懷心思,楚慎行倒是自得其樂。
這樣行了十餘天,前方終於不再是空寂無人的霧嶺。
路上漸多修士,從他們身上的靈氣波動來看,所有人都是一派弟子。
楚慎行從機關金烏中抽出心思,開始觀察四周。
如果身上血氣重就是魔修,那周圍這些,顯然儘是修魔之人。
聽他們言語,此地魔教大約有個尋常名字,稱作“紫霄院”。
在這群人裡,楚慎行最先遇到的一男兩女反倒是修為最高的一批。
他從一個煉氣魔修身上找出一枚玉簡,神識潛入去看,原來是紫霄弟子們修習的心法。
在將其推演一遍之後,楚慎行直覺,自己所修習的心法,比紫霄院的傳承高明數倍。
不過正道心法有高低之分,魔道約莫也有。
紫霄弟子多身著黑袍,袍上有隱約雲紋,紋間靈氣流轉,顯然是法衣。
而在這些弟子後,又時常有穿著其他服飾的人,或好奇地打探消息,或低頭不語,一副痛苦神情。
對於前者,聚在一起的紫霄弟子們會擺出高深莫測態度,等對方討好地掏出靈石、靈寶等,才免開尊口,對門派內種種狀況解釋一二。
楚慎行自然留心聽。
他慢慢知道,原來紫霄院中修為最高之人是一金丹真人,正是那女郎的“師尊”。
在那些聽消息的人露出失望神色之後,紫霄弟子才再額外補充一句,“是了,師尊‘不過’金丹修為,比不上歸元宗的元嬰尊者——你可是這樣想的?”
那些聽消息的人聽到這話,往往猛烈搖頭,說:“我絕無此意啊,師兄可莫要誤會。”
紫霄弟子便笑罵:“誰是你‘師兄’了?你能否進我師門,還要看師尊態度。若師尊不滿意,”視線在身後人身上轉動片刻,看後者兩股戰戰,便大笑,“莫怕,我看你資質不錯,多半不會進‘往生院’的。”
楚慎行已經知道,這些弟子口中的“往生院”,正是魔修們囚禁普通人、好食其血肉的地方。
初領悟到這點時,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是:怎麼又是這種事?
可再細想,楚慎行也不知道,“又”從何來。
“雖說掌門師尊是金丹修士,”紫霄弟子又壓低聲音,“可我門中供奉的長老,已經閉關三千年之久。”
“這……”聽消息的人驚愕不已。
紫霄弟子不再多言。
同樣的路數,楚慎行聽了幾次之後,開始厭倦,不再時時留意周圍魔修談論之事。
可這一日,再遇到的人,卻有了不同。
那曆來冷淡的女郎開口,主動詢問兩個弟子:“裘振、樂生,你們帶來的這位?”
楚慎行勉強抬眼,看兩人身後之人一身絳紫色衣袍,上麵同樣有靈氣環繞。
兩個黑袍修士便笑道:“不錯,這正是穿雲樓弟子!師姐,你看他這身穿雲袍。”
女郎驚訝地挑眉。
兩個黑袍修士感歎,說當年哪位老祖下令,要在整個碧元大陸傳播師門法訣,這果然是一個正確決定,“隻是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來一個歸元宗的。”
女郎聽著,瞥一眼那跟在黑袍修士身後的男人,麵色淡淡,“嗯”一聲,便沒有其他話。
隨著他們的話,楚慎行意識到,整個碧元大陸,主要有四股正道勢力,其中穿雲、儒風、自在三門,又以歸元為尊。
最重要的是,似乎隻有紫霄一門“魔統”。
想通此節,楚慎行改變主意。
如果自己想要深入這群魔修之中,探查程道友妻子的狀況,便不能直說,自己接受了另一門魔道傳承。
天道無情,弱者如螻蟻。
若是被人察覺這點,指不定要經受一番劫掠、惡戰。
雖然當下來看,這群魔修於楚慎行,才算“螻蟻”。但往後,遇上魔修們的師尊、師門其他長老……
不能托大。
楚慎行重新拾起《紫霄心法》。
他仍不準備修習,隻是想要模仿其中靈氣運轉方式,將自己偽裝成魔修弟子們口中那些“在外撿到這門法訣,潛心修煉,往後終於暴露在正道偽君子麵前,不得不逃入南地”之人。
又過了些時候,等楚慎行可以自如偽裝,前方終於有了建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