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老祖環視眾人, 又問:“你們呢?還有沒有人要隨我一同往大千世界?”
在場的皆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他們聽了楚慎行此前的話,再琢磨過老祖的態度,許多人心動。
歸元宗中, 杜衡、趙開陽等人站出來, 說自己願往。
杜衡是體修, 如今在金丹後期, 接近突破。同劍修一樣, 他要鍛體, 最好的方式, 也是戰鬥。
至於趙開陽,則是抱著自己或許能在大千世界中找尋其他機遇的心思。
他失去天陰之體,又沒了拿到化神丹的希望。趙開陽意識到,若繼續在碧元大陸停留,自己不可能再有進境。此次離開,或許危險許多,但總歸有了盼頭。
往後,又有儒風寺的東長老等人。
攏共加起來,有十數之數。
逍遙老祖看過, 頷首。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不過巴掌大的小舟,往天上拋去。
修士們抬頭觀之,隻見那小舟在空中膨脹變大,化作數十米長的船, 浮於雲上。
這便是他們經過穿梭通道時, 所要搭乘的靈器。
逍遙老祖吩咐:“此番離去, 便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甚至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回來, “大千世界雖有機遇, 但也多危難。我要往聖人境的戰場去,往後如何,隻看你們自己。既要走,便先交代好往後事吧。”
修士們聽著,心情慢慢靜下。
他們有心理準備。修行一路,與天相爭,哪來的容易?
逍遙老祖:“……明日此時,若仍想隨我離去,便來此處、上靈舟。”
修士們口中稱是。
此前匆匆下定決心,如今有了空閒,修士們才察覺,的確有許多事要安排。
除去楚慎行和秦子遊外,在場之人,多有徒弟上百,乃至過千。幾人不約而同,皆要親傳弟子來見。
一盞茶工夫後,江且歌等人前來此地,起先麵上多有茫然。
到後麵,聽聞師尊要往大千世界試煉,反應也各有不同。
這些暫且不提。
另一邊,楚慎行無牽無掛,預備詢問老祖一聲,看能否先上靈舟。
但話音到了喉嚨,他忽然覺得不同。再去追尋,就知道,哦,原來是子遊……
兩人心念相通,此番楚慎行看一眼秦子遊,不必問詢,直接道:“去吧。”
秦子遊聽了,笑一下,點頭。
他去了自在峰弟子聚集之處,拉住一名弟子,說,自己想要找一名叫“楚禾”的修士。
而楚慎行閒下來。徒弟不在身邊,他一時也沒了早些上靈舟的心思。
倒是身前,逍遙老祖正溫言和青雲掌門講話,問他這萬年以來,碧元之事,歸元之事。
這些內容,此前其實已經粗略和老祖提過幾句,但未有係統性地講述。到如今,青雲掌門娓娓道來,淩玉、白天權等人再旁補充,逍遙老祖聽了,不時點頭。
是一番其樂融融。
時間畢竟還長。到後麵,白天權退出話題,宋真人傳音入密,問他:“你為何不去?”
白天權一怔。
宋真人說:“我不離去,是因為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化神丹救我一命,可要說進境,仍是難事。可天權,你又不同。”
白天權說:“我有妻有子,為何要去?”
宋真人啞然。
白天權看他,說:“師兄,那賊人在你體內時,你對外界之事,能聽到多少、看到多少?”
宋真人說:“自是能聞他所聞,能見他所見。”
白天權淡淡道:“我與蘭娘雙修大典時,你送她飛泉,她甚是喜愛。”
孟知蘭是琴修,“飛泉”則是一把品階頗高的靈琴。
宋真人說:“那不是我送的。”
白天權眸色微動。
宋真人:“是了,我尚未賀你大婚。醒來之後事情太多,天裂、魔族……一件件事壓著,都來不及想,我往後要如何應對‘宋安’留下的場麵。”
他說著說著,帶出一點悵然。往後,卻似振作,笑道:“你將化神丹贈我,這個,我實在無以為報。但若說大婚之禮,天權,劍峰庫藏之中,有一把獨幽琴。”
白天權靜了片刻,笑道:“那賊人給蘭娘贈禮,你也是給蘭娘贈禮,倒是我,不入你們二人之眼啊。”
宋杓聽了,覺得這是一句玩笑。但師弟既然這麼說,多半還是有那麼一兩分微末在意。於是他從善如流,改口說:“自是不能忘了你。”一頓,又歎道,“白皎有無和你說起我的事?他是……怎麼說的?”
他在意著徒弟們的看法,尤其是白皎這樣一開始就拜在宋安門下的徒弟。
白天權說:“無非是說那賊人手段了得,如今想來,都有後怕。”
宋杓聽了,靜默,說:“白皎是個好孩子。”
白天權說:“我要他和我學丹道,他卻不理,一心要習劍。”
宋杓說:“我會好好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