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穿梭通道(2 / 2)

師徒二人的心思在這一刻合在一處。

他們沒有說出來,卻又同時想:當日的天人感應,會不會就在預示此事?

……難說。

這是隻有楚慎行師徒在考慮的隱秘之事。

便是白皎、程雲清這另外兩個知情人,也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經曆了雷澤大世界的種種之後,他們對楚慎行極有信心,相信楚真人一定能驅除此刻盤踞了碧元大陸的魔修。就像是八百年前,逍遙老祖從天而降那樣,又一次將魔族趕走。

但是,逍遙老祖在殺死蘇支目佉之後,很快又離開了。

白皎和程雲清合理推斷,認為在解決了當下麻煩,以及發現了那特殊的靈植之後,楚慎行師徒一樣要走。

往後,要守著碧元的,依然是他們這些人。

為此,兩人此前便隨著秦子遊一同外出找尋魔修,悉心修習著一切秦子遊教授的東西。

同時,白皎還要分出許多心神,去擔心自己的父親。

他甚至沒有太多心思,去想自己的身世問題。

穿梭通道中的風暴無窮無儘,修士們最先覺得這些變化無窮的風暴自有一種瑰麗,使人驚奇。但隨著時間推移,總要各做各的事。

阮蔻的孩子,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出生的。

一切皆如陸璿所想:比母體強大許多、不會收束自己力量的半妖嬰兒,近乎沒了半條命的人族母親,還有在關鍵時刻發作的血癮。

這兩個月,陸璿和阮蔻打交道很多。他是醫修,可以用最客觀的態度來看阮蔻。加上楚真人說過,阮蔻不曾殺人,連學習《紫霄心法》也是被人逼迫,還因此失去了母親。陸璿聽到這些之後,從不用看尋常魔修的視線,去看阮蔻。

一直到生產當天。

昔日溫軟嬌美的女郎完全換了一張麵孔。眸子翻到眼後,露出了慘白的、帶著血絲的眼球。手指屈起來,身體一下子帶著極大的力量,要將周邊忙忙碌碌的醫峰弟子們撲倒、撕咬。

在這同時,她的孩子還沒有出來。

阮蔻的肚子是鼓起的,腹部時不時地出現翅膀的影子。

旁邊已經有醫峰弟子驚呼,不知道阮蔻肚子裡的孩子是什麼模樣。

陸璿一聲令下,被駭到的醫峰弟子們才回神,七手八腳地把阮蔻重新按在床上。

阮蔻手腳被束縛,隻有頭能動。

她嘴巴張得很大,陸璿冷眼去看,覺得她的唇角都要撕裂了。涎水從嘴角流出來,打濕了床榻、衣服。不過這種時候,已經沒有人在意。

肚子上的輪廓略來越清晰。陸璿把自己的手輕輕放在上麵,感受到了其中半妖嬰孩的神念。

混亂,無法清楚表達。但有一個念頭,卻非常、非常清晰。

它要出來。

如果不能用正常的方法出來,它就會撕開母體,直接從裡麵衝出。

血越來越多,沾上陸璿的道袍。

一個醫峰弟子慘叫一聲,陸璿去看,發現是阮蔻咬上這個弟子的手臂。

有護體靈氣在,弟子倒是不曾受傷。隻是從未經曆過這樣的場麵,難免被嚇到。

陸璿看到這裡,下定決心。

他問:“那壺靈酒呢?”

醫峰弟子聽著,回頭看他。

陸璿吩咐:“給阮小友服下。”

醫峰弟子之中,有人還在猶豫,說:“師尊!倘若給阮道友補充了靈氣,那豈不是——”

陸璿淡淡說:“她承受不住,便會醉靈。”

醫峰弟子喉結滾動一下。

他們到底相信師尊的判斷,果然去取了靈酒。壺塞打開,室內的血氣又是一清,變作靈氣。

這樣的時候,雖然明知不該,可醫峰弟子們還是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他們也能嘗一口,那該有多好啊。

陸璿說:“給阮小友服下。”

他重複一遍。

醫峰弟子回神,略有羞愧,趕忙施了一個清潔法訣,清理掉阮蔻嘴巴裡的涎水,再小心翼翼地將靈酒灌入。

其實並不知道多少量為佳,隻能小心翼翼地摸索。

此外,也不知道,這一招是真的會有用,還是讓一切往更糟方向發展。

所有人屏息靜氣,看著阮蔻。

他們的眼睛裡漸漸多了喜色。

在靈酒入口之後,阮蔻竟然真的平息了下來!

“師尊——!”

扶住阮蔻的頭、好讓她能安然喝靈酒的醫峰弟子忍不住轉頭,看陸璿。

陸璿麵上從容,心裡卻著實鬆了一口氣,微微笑道:“好,可以繼續了。”

同時也想:好在阮蔻修為的確低微。如若不然,還真不好說。

他們並不知道,真正起作用的是程雲清帶來的一瓶藥散。

不過阮蔻平靜下來,一切便能順利許多。

又過了一炷香工夫。

楚慎行和秦子遊並未前去查看情況。兩人身在屋中,相對下棋。

楚慎行落子隨意,秦子遊心不在焉。

他神識往外,又撤回來。

再往外,再撤回來。

如此反複了數次,楚慎行提醒:“你方才仿佛落錯地方了。”

秦子遊“哦哦”了兩聲,低頭去看,卻有藤枝從領口鑽出來,托住他的下巴,讓他看楚慎行。

楚慎行問:“想去看?”

秦子遊回答:“是有些憂心。”

楚慎行笑道:“你倒是好心。”

秦子遊眨眼,說:“師尊,你分明也很‘好心’。”

楚慎行眼睛眯一眯,露出一個有些危險的表情。

秦子遊看了,不怕,隻是笑。

結果沒笑兩下,就覺得藤枝往腋下,肚腹竄去,在他身上細細地撓。

秦子遊癢得受不住,立刻求饒,往楚慎行懷裡湊。

楚慎行欣然抱住徒兒,但是並不撤走藤枝。

青年腰腹柔韌緊實,曆來是楚慎行很喜歡的地方。

他聽秦子遊在自己耳邊喘息,一聲聲的,很難過了,卻還是隻是撒嬌。

秦子遊說:“求求師尊。”

楚慎行不為所動。

秦子遊說:“求求夫君。”

楚慎行還是不為所動。

秦子遊似乎是嗚咽了聲,身體軟了下去,卻還是在他懷裡,安安生生地待著。

楚慎行心頭軟下。

然後,就聽到秦子遊嘀咕,說:“早知道‘求’了沒用,我就……”

楚慎行:“‘就’什麼?”

秦子遊:“……”

秦子遊眼巴巴地親他,假裝沒有說過前麵的話。

楚慎行享受片刻,又把人拉下來,捏著下巴,含笑問:“‘就’什麼?”

藤枝早就不再撓了,換做更深、更隱秘地接觸。

楚慎行知道,自己的徒弟膽子大,愛撒嬌,有很多甜言蜜語。

也知道,秦子遊方才那麼說,也是心知肚明,自己會聽到,會對此做出反應。

如今,他看著秦子遊,見徒兒紅潤的唇一點點張開,像是想要說話。

不過楚慎行先一步打斷,卻是說:“說來,阮蔻還是要好好的,才能方便往後做事。”

秦子遊眼睛眨了下:“啊?”

怎麼忽然說這個?

楚慎行說:“還是去看看吧。”

秦子遊遲疑:“呃。”

雖然他方才的確有些掛念,但如今這種狀況?

秦子遊又心知肚明,有陸璿在,有那杯靈酒在,阮蔻原先也不可能出事。此前掛念,是因無旁事可做,如今卻不同了。

楚慎行這麼說,秦子遊反倒改口:“想來,有陸峰主照看,阮蔻總能安好。你我如今去,也是給陸峰主添麻煩?”

楚慎行似笑非笑。

秦子遊在他懷裡扭一扭,“師尊,我們還是、還是……”

楚慎行:“還是去看看吧。”

秦子遊眼角抽了抽,用眼神控訴。

楚慎行看了片刻,到底心動,低頭吻他。

兩人唇舌交織,秦子遊近乎是融化在他懷裡。

他感覺到徒兒對自己的渴切。

秦子遊渴望他。

楚慎行微微笑一下,秦子遊就要頭暈目眩。

楚慎行說:“好了,走吧。”

秦子遊的頭暈目眩瞬間變成難以置信。

楚慎行看到這裡,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秦子遊見狀,試探:“師尊?”

楚慎行說:“還不起來?”

秦子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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