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堂姐妹在狹窄、隻能最終容納兩三人的廚房談話,客廳裡彪三也跟季言之說起武勝男的事情。反正話裡話外,都在說武勝男很不錯。
這時候季言之才知道蕙蘭大姐姓武,而那位劉英子所嫁的知青恰好也姓武,莫名的季言之有種很強烈的預感,那武知青應該和蕙蘭大姐,或者武勝男有牽扯才對。
季言之眼中閃過似嘲非諷,不過倒沒怎麼抗拒蕙蘭大姐介紹的親事,要是武勝男真的不錯的話,那他也就‘認命’了。
這是很現實的問題,即使有點兒按部就班,但娶妻生子孝順親媽和後爸,是必然的事情。
而且季言之要是沒推測錯的話,他那個為了攀高枝另娶他人假死的親爹也該找上門來了。太過溫溫柔柔、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對於那不要臉的親爹毫無招架之力,還是要能夠站在丈夫的立場上,和丈夫一起使勁兒的嗆生父。
希望武勝男像蕙蘭大姐一樣爽利不失女性特有的柔和吧。
季言之一心兩用的和彪三聊著天,沒過一會兒,蕙蘭大姐和武勝男就整治了一桌子的好菜。
“我家勝男可是一個好姑娘,瞧瞧今兒一桌子的好菜,我家勝男可幫了我不少忙。”
武勝男抬首,正好撞進了季言之那雙看起來溫柔得一塌糊塗的眼睛裡,頓時羞澀起來。
“我…我其實不太會做菜的,剛才我隻是…幫著打下手而已,這菜都是阿姐做的。”
“…倒是誠實。”
彪三頂著蕙蘭大姐滿額頭的黑線,哈哈大笑起來。
他沒有笑話小姨子的意思,就是沒想到她對著介紹人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可真是……意想不到的誠實。
季言之也笑了起來。
他心中開始對武勝男有了好感,便披著儒雅的皮子主動的開口和武勝男攀談起來。
這一頓飯吃得不快也不慢。應了華夏人民愛在飯桌上談任何事情的喜好,就這麼著,季言之和武勝男的事兒算是先定下。彪三更是做主,明兒帶著季言之就去拜訪武勝男家。
季言之有些愕然:“這麼趕?”
“哎。你們倆的事情定下來後,我也不瞞老弟。主要是我這小姨子除了嫁人就隻能下鄉當知青。我說這話可不是嫌棄知青啊,主要是她那媽就是個禍害,彆人家的媽都會想儘辦法避免讓家裡的孩子下鄉。即便不能避免,也會使關係讓家裡孩子分到條件比較好的地方下鄉。但是我這小姨子的媽就……巴不得我這小姨子去深山老林下鄉。”
“老弟你雖然是農村人,但是個本事人。而我那小姨子,嗯,性格兒雖說有些憨憨但誠實,看上了你就會跟你一心一意的過日子。到時候你們小兩口一起使勁兒,日子過得不必城裡人差。”
季言之含笑以對,目光恰好就與含羞帶怯的武勝男對視。
武勝男長著圓圓的臉蛋,一副在當下人看來很有福氣的長相,在相親上很有長相的。
不過武勝男是那種寧缺毋濫的姑娘,她找人過日子首先的第一條件是合眼緣,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情,不合眼緣在一起那是互相折磨,好比她爸媽就是典型的例子。害得她平日根本就不想待在家裡,除了不想時時跟她眼裡隻看得到他大哥的親媽吵架外,也有家裡氣氛格外不好的緣故。
季言之這世的皮相真的算挺挺不錯,看慣了壯實黝黑甚至瘦長麻杆一樣兒的漢子青年,冷不丁看到季言之這款相當於斯文敗類的儒雅青年,武勝男覺得自己的心就好像月老拿著大鐵錘子重重的敲打,第一眼就瞧上了季言之。
武勝男原先就覺得自家堂姐的很靠譜,現在聽著彪三說的話,那更是覺得自家一直很凶超級凶的堂姐夫也很靠譜,居然給他介紹了一個頂頂不錯的對象。
武勝男偷瞄了季言之一眼,然後羞羞的低下腦袋。
她的這幅做派,讓季言之無比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武勝男姑娘是個標準的顏狗,還是隻吃斯文敗類這款兒的顏狗。
季言之有些啞然失笑,不過對這門以超級速度就飛快定下的親事倒沒怎麼抵觸的心。他同意了彪三決定明日就帶他上門拜訪的事兒,隻說他得回去將事情告訴白嬸子,便準備帶著剛剛確定下的對象——武勝男去逛逛縣供銷社。在那兒,季言之花了大概二十來塊左右,給武勝男買了一件的確良襯衫。
“發箍樣式不好看,等我有空了給你做。”
作為全能大佬,季言之各種精細的手工活兒自然不在話下。其實他連剛才那件女式襯衫也是看不上的,樣式老土不說圖案還是那種綠底紅圈圈的花紋的布料。
隻是奈何武勝男的眼光挺符合當代人的眼光,一見這件在成衣堆裡都赫赫發光的花襯衫就喜歡上了。這……季言之還有什麼話兒說,作為人家剛剛上任的男票,自然是給錢買啊。
武勝男嗯了一聲,好奇的問:“季同誌會做發箍?”
季言之點點頭,隨即好言好語的問賣布的售貨員有沒有不要票的布頭,他買一些。
這年頭就連售貨員都是吃公家飯的,特彆的牛氣,一貫看人下碟。季言之穿的普通,但說真的那一身的氣勢卻不普通,一看就覺得來頭不小,所以時被他問話的售貨員倒也好脾氣的拿出了布頭,讓他挑選。
季言之花了一塊多買了些布頭,又花了十塊錢加布票成了好幾米的布,都是顏色偏暗淡的那種。很明顯,這是季言之給家裡的兩位老人準備的。
白嬸子和老羅頭都是那種節省慣了的,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絡補丁。現在雖說崇尚簡樸風,不準鋪張浪費,但也不至於連件沒有補丁的衣服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