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聽到舒美清病危的消息,謝糖頓時有些搖搖欲墜。
醫生說,舒美清癌症已經晚期了,沒有多久的壽命了,雖然表麵看起來氣色還好,可那是因為她從不願意接受化療的結果。舒美清即便一把年紀了,卻也仍然愛美,寧願風光死去,也不願意頭發掉光,變成一個遭人嫌棄的老太婆。
或許正因如此,所以她才在三個月前回國,嘗試找到外公的故人。外麵都在傳言,舒美清找到了謝糖,是要將遺產儘數交給謝糖。
但謝糖,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多遺產,她和舒美清不在一個領域,舒美清的品牌是設計品牌,她也不會管理。她現在拿到舒美清的檢查結果,感到難受,隻是因為一個疼愛自己的長輩,和自己相認沒多久,卻已經沒有多少時日可活了。
除去舒美清之外,這世界上就隻剩下謝老太,還對謝糖有點親情可言了。
謝糖想到這裡,趕緊走到走廊一邊,給奶奶打了個電話。謝老太畢竟上了歲數,身體也不好,一直在山上的彆墅靜養,很少過問外麵的事,除非謝氏到了危急關頭,否則她一年也下不了幾次山。
因此,她對這陣子發生的那麼多事情一無所知。
聽到謝糖打電話過去,她還挺驚喜,連連問謝糖最近怎麼樣。
謝糖聽見奶奶的聲音,傷心難過的心情才稍稍緩解了一些,好在奶奶身體還算健朗,於是她告訴謝老太,有空了一定去看她,謝老太這才高興起來,又拉著她關心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謝糖攥著手機,回到病房門口,推開門進去。
舒美清這次昏迷之後,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可是舒美清沒有家人,於是沒有人能給她簽字。而謝糖現在雖然是唯一陪伴在她身邊的人,可卻也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也不能給她簽字。
好在現在還沒到做手術的時候,靜靜等她醒過來就好了。
謝糖在床邊坐下來,握住舒美清的手,發現她昏迷之前看起來氣色還不錯,可現在躺在床上,像是一下子頭發白了大半似的,臉上也全是蒼白的病容,謝糖不由得悄悄紅了眼圈。
她本來在這個世界上就無依無靠,現在,疼愛自己的就昏迷在自己眼前,被判了死刑,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當真令人心中難受。像是四周都空蕩蕩的,一下子隻剩下了自己一個人一樣。
……
謝糖也實在疲憊至極,當晚便沒回去,而是留在舒美清身邊陪床。
舒美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第二天清晨仍沒有醒來。
於是,謝糖讓她的助理進來,先陪著舒美清,而自己打算先去學校一趟,可是剛用冷水拍了拍臉頰,給舒美清掖了下被單,打算走,舒美清就忽然睜開眼來,握住了她的手。
“糖糖,我有事和你說,你先彆急著走。”舒美清躺了一整夜,聲音沙啞,而或許是因為病重,沒有化妝,整個人一下子疲憊憔悴無比,嘴唇都是發白的。完全沒有前幾日在電話裡罵謝父那時的中氣十足了。
謝糖連忙坐下來,對她道:“好,我不走,我今天留下來陪著您吧。”
舒美清卻笑了笑,道:“我說完你再去上學,不會遲到的,不是什麼大事。”
她抬眸,對助理點了點頭,接著,在謝糖有些愣的時候,助理從外麵帶了個律師進來,律師手裡拿著文件和錄音筆。
“舒奶奶,這是乾什麼?”謝糖一下子驚了,她倏然意識到舒美清要乾什麼。
舒美清望著她,微微虛弱地笑了笑,道:“你應該早就聽說了,我回來就是為了找財產繼承人的,那你說,我無親無故的,連個有血緣關係的後輩也沒有,我遺產該給誰呢,捐出去?未免太可惜了吧,這是我花一輩子才創立起來的事業。我想來想去,可不就隻有你了嗎?”
謝糖正要開口,可舒美清卻握緊了她的手,打斷她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我走之後就沒人能保護你了,你那對父母再貪得無厭地來找你怎麼辦?我實在是心疼你。更何況,這也是為了我自己,我說過,我當年欠你外公的,你讓我還了,我反而會踏實許多。”
謝糖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喃喃道:“您之前氣色還很不錯,怎麼突然就病重了?您也彆說這些話了,現在醫療和科技這麼發達,肯定有辦法的。”
舒美清笑著道:“傻孩子,我本來就是檢查出來得了絕症,才回國尋找你的,不然,有能治病的機會誰還不想多活幾年?就是根本毫無辦法治療了,我才隻能這樣托付給你。你也不要感到受之有愧,就當幫我一個忙,以後每年去看望看望我,給我講講你外公的舊事,講過了的也可以再講一遍,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記憶湧出來呢,反正我愛聽!”
謝糖聽著她這麼說,心裡麵充滿了離彆的悵惘,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