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單福寶不想走,她還想看著渣男大伯得到懲罰呢,但是現在蘇湘怎麼還會縱容她呢,任憑她裝著哭鬨,依舊將她帶走。
“福宗,弟弟妹妹就拜托你照顧了。”
蘇湘知道這個大侄兒聰慧,也擔心就是因為對方聰慧,所以容易想太多,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和煩惱。
因此她乾脆將一雙兒女留在了大侄子的身邊,想來有了需要照顧的弟弟妹妹,對方也不至於將全副心神,放在剛剛那件事上。
“啊——啊——”
單福寶打了個激靈,隻因為隔壁的慘叫聲太過淒厲,她聽出來了,這是大伯的聲音。
“啊——”
隔壁的響動不小,東西打翻的聲音,眾人言語的嘈雜聲,單福宗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多想衝回堂屋去。
“鍋,鍋。”
單福寶爬到大堂哥身邊,學著小大人的模樣,安撫的用手拍了拍他的背。
“開心。”
小姑娘歪著腦袋指了指他緊皺著的眉頭。
此刻的單福宗哪裡開心的起來,他也不知道,明明在此之前,所有人都很開心,娘親和往日一樣,細數著他們房裡的好東西,說著哪些是給他的,哪些是給他爹留著的。
娘親還問他,想不想有一個和福寶一樣可愛的妹妹。
他記得他還回答了好,並且和娘親承諾了,如果有了弟妹,他一定會儘到做大哥的責任,愛他若至寶。
結果,所有美好的向往全部被戳破了,爹爹背叛了娘親,他讓另外一個女人懷上了他的孩子,讓娘親對他的付出,成了一場笑話。
單福宗不心疼此時正在接受懲罰的爹爹,隻心疼此時在另一間屋子裡,看著這一幕幕的娘親,他知道此時心裡最痛的,其實還是對方。
“不——噗藍——鍋——”
用自己不流利的舌頭說著斷斷續續的話,如今這樣的小身板,福寶就是想替大伯娘還有大堂哥出氣都做不到。
單福宗將那個明明不是懂事的年紀,卻努力安慰自己的堂妹緊緊抱住,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好過一些。
往日裡將福寶這個妹妹看的最緊的福德也不說什麼不許彆人抱妹妹的話了,乖乖坐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
*****
“怎麼樣了?”
晚間,蘇湘掀開簾子進來,單峻海停止逗弄孩子的動作,對著媳婦兒問道。
福寶和福德兩個孩子知道他們爹口中問的是大伯和大伯娘,趕緊豎起耳朵聽。
今個兒下午,單峻山狠狠受了一頓責罰,據說他們爺爺下手可一點都沒留情,身上處處青紫,甚至有些地方都被打的皮開肉綻,衣服上好幾處滲開的血漬。
對方被扶回房間後沒多久,就發起了高熱,剛剛蔣婆子去請了大夫來瞧,配了點退燒和治療外傷的傷藥,蘇湘剛剛就是幫著熬藥去了。
畢竟呂秀菊還在氣頭上,蔣婆子又得給單峻山上外傷藥。
“大嫂把我的活兒給接過去了。”
蘇湘歎了口氣,上前抱起炕上的閨女,看看對方有沒有要喝奶的意思。
但是現在的福寶哪裡還有喝奶的心情,咿呀咿呀作出推拒的動作。
“看來大嫂還是想和大哥過日子。”
單峻海撓了撓頭說道。
“你這不廢話,大嫂還有福宗呢,哪裡是那麼好和離的,再說了,大嫂也是個聰明人,她知道爹娘現在站在她這邊,之前隻是她沒想明白,現在她想清楚了,自然就該知道怎麼做了。”
蘇湘同為女人,當然知道這個時代對她們女人的不公了,現在在氣頭上,大嫂還能說和大哥和離的話,可真和大哥和離了,大嫂再嫁,又能找到什麼樣的夫婿呢?
最好的做法,就是趁著大哥受傷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對方,大哥記不記得這份情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爹娘更加愧疚,到時候幫著她把外頭那個女人徹底除了。
之後不管大哥怎麼想,隻要爹娘還活著,他就不得不再敬她這個妻子幾分,再熬上幾年,等福宗大了,這個男人再想鬨什麼幺蛾子,也撼動不了呂秀菊那顆心了。
多少女人,一輩子就是這麼過來的,難道這就是女人的宿命?
不管往日多少齟齬,想著剛剛從她手裡接過熬了一半的藥湯,心如死灰的大嫂,蘇湘忍不住替對方心酸。
以往不管她做了多少過分的事,但是對單峻山這個丈夫以及福宗那個兒子,她都是問心無愧的,現在單峻山為了一個外頭好壞不知的女人徹底傷透了這個妻子的心,也不知道等百年之後,他會不會後悔。
“這種事情,寧可玉碎不可瓦全,我要是大嫂,要是以後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在給你熬藥的時候,我就乾脆下一包讓你徹底不舉的藥粉,看看你以後還能和哪個女人相親相愛。”
蘇湘警惕地盯著丈夫,不得不未雨綢繆提前警告道。
“天地良心,我這顆心就針尖大,裝了你哪裡還能容得下彆的女人。”
單峻海當然不會作出對不起媳婦的事了,不過小嬌妻的警告還是讓他忍不住下身一涼,覺得自己的寶貝受到了威脅。
他努力耍寶想要緩和氣氛,但是蘇湘見此也隻是勉強扯了扯嘴角,心事沉重的不想多話。
單峻海見狀更加怨上了此時躺在隔壁奄奄一息的大哥,要不是對方做出了這麼一樁沒腦子的事,此時家裡人哪裡會變得如此沉默壓抑。
*****
“單嫂子,今天你們這一大家子,到哪兒去?”
村裡人疑惑地瞧著單峻河趕著牛車,而單老頭兩口子,以及單家的大兒媳,三兒子以及三兒媳婦都坐在後頭板車上,忍不住有些疑惑的問道。
“難道是去接你家二兒媳婦?”
吊梢三角眼的婆子緊張的問道,她可還在等單峻河休妻的消息呢,此時單家要是這樣鄭重的將人請回來,還有她什麼事啊。
“沒呢,這不是我家小孫女快辦周歲禮了,這不,咱們就進城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東西,到時候熱熱鬨鬨給她辦一個抓周禮。
周歲抓周是大禮,即便是普通人家,也會儘量湊出一堆東西,供孩子在抓周時選擇。
很多人認為孩子在抓周禮上抓的東西,和這個孩子的未來息息相關,就好比單福宗,他在抓周禮上抓到的就是一本啟蒙用的三字經,也是因此,在對方四歲的時候,單老頭就將這個孫子送去了鎮上的書塾念書。
“一個賠錢貨,哪裡用得著這麼抬舉。”
老婆子這才注意到單家的小兒媳婦似乎抱著一個小娃娃,隻是因為被單峻海擋著,所以沒看清。
要知道,原本單峻海才是她看中的女婿人選啊,要不是蘇湘橫插一杠,也不至於她閨女拖成二十一歲的大姑娘,退而求其次選擇單峻河這個有三個孩子的男人。
因為記恨蘇湘,連帶著她懷裡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孩子也被那個婆子記恨上了,她在心裡咒罵,當初這個孩子怎麼就沒有直接悶死在蘇湘的肚子裡,連帶著害死蘇湘這個親娘,這麼一來,她閨女豈不是就能給單峻海做填房了。
心裡不喜,一時沒察覺就脫口而出了。
“你家姑娘沒人稀罕砸手裡那是賠錢貨,我家孫女那是我心尖尖上的寶貝,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能比的。”
蔣婆子這些日子就是個□□桶,現在她攢了一肚子氣要去對付縣城那個狐狸精,眼前這個婆子,純粹就是撞槍口上了。
“沒錯,咱們家福寶就是咱們單家的寶貝,怎麼寵都是自家的事,哪裡輪得到外人插嘴了。”
呂秀菊狠狠剜了那婆子一眼,對方那點小心思,熱衷於全村八卦的她還能不清楚?
以前就當是看戲了,可現在的呂秀菊厭惡所有覬覦彆人男人的女人,對於這個婆子,她哪裡還會給什麼好臉色。
“你——你——”
婆子哆嗦著手指著呂秀菊,眼睜睜看著單峻河駕著牛車越離越遠,半響說不出話來。
單家這個大兒媳婦是不是吃錯藥了,他們家老兩口疼愛三房的孩子,她怎麼還護上了。
“一個個的,都是蠢貨。”
老太婆衝著走遠的單家人吐了口唾沫,跺了跺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