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夫人,今天我們能夠同坐一桌想來也是緣分,正巧我有一樁煩心事纏繞在心中久矣,不知道夫人能否幫我解惑。”
正當福寶煩惱於該怎麼應付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時,對方又開口了。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或許夫人能夠幫我指點迷津,撥開雲霧。”
湛禛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他似乎有些明白了父皇會將隨身佩戴,珍愛異常的玉佩贈與她的原因,對方什麼都不必說,光是看著她,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連日的煩惱疲憊都減輕了許多。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很不一般的經曆,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夠像這個小姑娘一樣,明明沒有任何關係,卻能夠讓他放下戒心。
越是處於他們這個位置,就越是容易懷疑身邊出現的所有人,長輩,妻兒也並不一定是可信的,終日殫精竭力地為了那個位置謀劃,身居高位的同時,也隻能獨自寒冷。
有時候湛禛也會忍不住幻想,如果他隻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會不會比現在更好些,但這些念頭總是一閃而逝,畢竟他清楚,平民百姓的生活未必輕鬆閒適,隻要家中兒女多的,免不了為了家中的財產爭執,雖也有那兄友弟恭的,卻也隻是少數。
他享儘了榮華,卻向往閒雲野鶴的生活,殊不知多少人羨慕他,能夠誕生在帝王家。
湛禛長歎了一口氣,處於他這個位置,一旦不爭,那就是粉身碎骨的結局,所以他不能輸,未來的皇帝必須是他,畢竟沒有一個皇帝能夠容忍曾經的太子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沒錯,這會兒出現在福寶麵前的,正是大晉朝那個已經在這個位置上呆了近四十年,且近些年總是被他那皇帝老爹訓斥的可憐太子。
不等福寶答應,湛禛就開始自顧自地說起了他的問題。
“我有一個朋友,是原配嫡妻所出,從小就最得他爹看中,並且一早就想好了,讓他繼承家中最大的那筆財產。除了他這個兒子,他爹還有許許多多的子女,其中長子由一個早就不再承寵的妾室所生,但因為是長子,他那個兄長野心勃勃。他爹後來續娶的嫡妻又給他生了排行第六的弟弟,同樣占了嫡出的便宜。排行第四的弟弟外家是他爹最器重的護衛首領,很多時候家裡因為生意擴張和彆的家族發生爭執,都是這個護衛首領帶人解決的,因此這個四弟在家裡,也很被他爹看中。還有排行第九的弟弟,外公是他爹的幕僚,很多時候他爹需要請這個幕僚幫忙出謀劃策,這個幕僚在他爹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難保不被鼓動更改繼承家業的人選的意向。”
湛禛娓娓道來,福寶越聽越覺得這個故事有些耳熟。
來京中那麼久,加上參加的幾次宴會,她也隱隱知道了現如今京城的局勢。
首先太子的身份以定,可其他皇子漸漸長成,並不是那麼安分。
眼前這人口中說的行二的嫡子,正好對應上了太子殿下,他口中不受寵的妾室所出的長子,正好對應上了宮中賢妃所出的皇長子,他口中繼室所出的六子,對應上了繼後所出的皇六子,所謂外家是護衛首領的四弟,應該就是外家是鎮國將軍的四皇子而九皇子的外家是當代大儒,正好也對應上了他口中外公是幕僚的九弟。
所謂的他朋友的故事,顯然隻是一個幌子,這樣一來,對麵那人到底是什麼身份,已經一目了然了。
“我這個朋友從小就被教授繼承家業,自來也是戰戰兢兢,不敢有所懈怠,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向來對他滿意的父親這些年一改往日的慈祥,處處訓斥於他,甚至開始扶持他的那些兄弟,似乎想要動搖他繼承人的位置,我也想不明白這件事,不知道夫人能否為我指點迷津?”
湛禛想著,父皇那般喜愛這個姑娘,甚至喜愛到將貼身攜帶的玉佩相贈,絕對不僅僅是因為這個姑娘身上存在的這種討人喜歡的特質,一定還有什麼他沒有察覺到的閃光點。
這會兒的湛禛也算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他感覺到父皇從清州回來之後父子倆原本緊張的關係稍微有所緩解,他猜測一定是在清州發生了什麼,觸動了父皇的內心,或許這番觸動,正和眼前這個姑娘有關。
福寶聽完湛禛的“故事”,開始深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