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十分古怪。
鬱衍臉頰的溫度不受控製地攀升,恨不得就地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他在說什麼浪話!
鬱衍羞得沒臉見人,低著頭不敢看牧雲歸的表情,吞吞吐吐道:“你、你彆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
牧雲歸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主人彆擔心,屬下明白了。”
牧雲歸用乾燥溫暖的手掌圈住他的,十指與掌心因為習武帶著薄薄的繭,滑過他手心時有點發癢。
鬱衍本能瑟縮一下,卻強忍著沒抽出來。
要以大局為重。
鬱衍在心裡對自己說。
時間緊急,他要讓牧雲歸去救人,就必須要這樣。
彆慫。
牧雲歸彎下腰來,一隻手仍然牽著鬱衍的手,另一隻卻沿著小臂一路向上。那雙手隔著衣物試探地觸碰著鬱衍,每碰一下,鬱衍都慫巴巴地抖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完全清醒著與牧雲歸親密接觸。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個細節都清晰得可怕。他感受到那雙手來到頸側,赤.裸在外的皮膚還泛著冬日的涼意,襯得對方的手更加滾燙。
“可以嗎?”牧雲歸輕輕問。
這種時候還問什麼問!
可小影衛神色十分認真,他半跪在鬱衍麵前,微微仰起頭,眸色堅定沉穩。
鬱衍的心跳快得幾乎從胸前跳出來,他移開視線,凶巴巴道:“快、快點,你還是不是乾君!”
可惜中氣不足,聽上去像隻虛張聲勢的小貓。
身前傳來一聲低沉的氣音,牧雲歸終於沒忍住,輕輕笑了下。
他很快收斂笑意,手指緩緩向下,從領口的盤扣開始,一粒一粒解開,露出裡麵白瓷般的肌理。
身為皇子,鬱衍自幼習武,身形並不像其他坤君那樣單薄。這也是他能夠隱藏身份這麼多年的原因。不過隻有牧雲歸知道,這人藏在衣衫下的那具身體,多麼柔軟敏感,一碰就受不了。
不過那是動情的時候。
現下,鬱衍好像是緊張過了頭,細膩光滑的肌理緊繃,微微顫栗著。
這樣根本進入不了狀態。
“主人這樣不行。”牧雲歸嗓音低啞,循循善誘,“放鬆一些。”
“我……我……”
這要怎麼放鬆!
鬱衍根本不敢看對方的動作,他背靠在座椅上,雙目緊閉,緊張得牙關緊咬。
牧雲歸無聲地歎了口氣。
“孟大人一行此刻多半已經出了城郊,再耽擱下去,恐怕凶多吉少。”牧雲歸注視著鬱衍,輕聲道,“事態緊急,主人得罪了。”
說完,他低下頭,吻在對方頸側。
“唔——!”
鬱衍身體本能掙動,奈何二人體力懸殊,牧雲歸一隻手就把人按住,動彈不得。
細密的親吻接連落下,劃過鎖骨、胸膛、腰際。
鬱衍呼吸一緊,頭揚起露出脆弱的喉結,終於忍不住泄出一聲低泣。
牧雲歸雙手收緊,扣緊了他的腰身。
快意不斷攀升,就連呼吸也變得滾燙,梨花香氣滿溢而出。
鬱衍覺得自己仿佛被天敵咬住命脈的獵物,想要掙脫,卻無處可逃。
……
……
鬱衍醒來時,天色已經全暗了。
殿內的燭火被換了批新的,明亮溫暖,將整間大殿映得燈火通明。
鬱衍蜷在柔軟的床榻裡,指尖末端還殘留著淡淡的酥麻感,眼尾哭得發紅,眸光如水。
今晚太過火了。
牧雲歸為了讓他進入狀態,待他極致溫柔又極致耐心,鬱衍被他撩得快發瘋,最後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已經完全記不清了。
他隻記得一件事。
在情緒攀升至頂峰那一刻,他似乎感覺到牧雲歸低下頭,在他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般,卻又好像飽含深情。
他們之間從沒有過親吻,哪怕他們現在如此親密,牧雲歸也恪守禮節,從不逾越半步。
而今日,那感覺亦然轉瞬即逝,快得仿佛隻是鬱衍的幻覺。
真的隻是幻覺嗎?
鬱衍也說不上來。
寢殿內空無一人,被他們鬨得一片狼藉的書案已經收拾好了。床頭整整齊齊疊放著一套乾淨的衣物,遠處長案上一個湯盅被用小火煨著,散發出食物馥鬱的香氣。
那個人,就算是要離開,也將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
鬱衍翻了個身,把腦袋埋進被子裡。
這才剛把人打發走,居然就有點想他了。
真要命啊……
.
江都的冬日向來難熬。
與北方凜冽乾燥的寒風不同,江都冬日雨雪不斷,冷起來能浸到人骨子裡。
鬱衍最討厭冬天。
他命人在屋裡多加了兩個火盆,端起手邊的茶水抿了口。
已經涼透了。
鬱衍:“……”
鬱衍素來喜靜,內侍隻在屋外麵守著,屋裡一個人也沒留。而這些事,平時都是牧雲歸在做。
他又不能告訴彆人牧雲歸不在宮裡。
鬱衍按了按眉心,更心煩了。
“殿下,魏公公到了。”門外有人通稟,鬱衍抬起頭,便看見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監走進來。
這位魏公公,是皇後身邊的人。
鬱衍宮裡向來冷清,這人一年到頭來不了一次,來這兒多半是傳話的。
鬱衍起身把人迎進來,一問,果真是皇後想邀他去宮中用晚膳。
大燕皇後秦氏,背靠鎮北公秦家一脈,家世顯赫,在朝中勢力不可小覷。可秦氏嫁給燕王後,卻遲遲無所出,眼見燕王的妃嬪先後誕下兩位皇子,她終於心急了。
她親手策劃了一記殺母奪子,害死了鬱衍的生母,將鬱衍過繼到自己宮中撫養。
而自從誕下五皇子鬱鴻後,皇後便漸漸疏遠了鬱衍,在他年歲剛滿,便迫不及待讓他遷宮離開。
這些年,也是不聞不問,鮮少來往。
今天倒是奇了。
鬱衍沉吟片刻,問:“今天……是初九吧,公公知道母後為何邀我用膳麼?”
魏公公:“奴才不知。”
皇後畢竟是他名義上的母親,母親傳召,哪怕是鴻門宴,他也沒有不去的道理。
鬱衍打發走魏公公,換了身衣服,踩著飯點到了皇後寢宮。
內侍領著他來到用膳的暖閣,還沒等踏進門,便聽見有說話聲傳來。
“幾天不見又瘦了,不管著你就不好好吃飯是不是?”
“才沒有,您天天往我宮裡送吃的,我還胖了不少呢。”
皇後坐在主位,一襲鵝黃宮裝,看上去風姿綽約,貌美依舊。而鬱鴻則坐在她右手邊,母子二人相談甚歡。
聽見內侍通稟,鬱鴻抬眼看過來,恰好對上鬱衍的目光。
他眼神亮了亮:“皇兄!”
鬱鴻正想起身來迎,卻被皇後一把拉住。他遲疑地看了皇後一眼,悻悻坐回原位。
鬱衍假裝沒看見,朝皇後跪拜行禮:“兒臣參見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