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謀算(清霜手上輕顫:“貧尼自己...)(1 / 2)

宮闕有佳人 荔簫 5820 字 8個月前

少女心事,柔腸百轉,溫柔萬千。

她輕聲說完那句後,四下裡就靜了。隻餘冷風簌簌地刮著,仿佛相思人深藏心底的哭聲,嗚嗚咽咽,又抓不著。

院門外,袁江無聲地抬眸,睃了下皇帝的神情,便又低下眼去。

蕭致吸著涼風,又徐徐地緩出來,怔怔向前邁了一步,又觸電般回神,搖一搖頭:“走吧。”

他轉身離開,靴子踏過院外的殘雪,引起輕微聲響。

阿詩聽著聲音遠去不禁愣住,仍未敢貿然回頭,小心輕喚:“姐姐?”

顧清霜一時也無法判斷外頭留人沒有,極輕微地搖了下頭,阿詩即刻會意,不再多言一字,專心地繼續洗衣。

一直忙到亥時,衣服才算洗完了,二人又一起將衣服掛好,終於得以回房歇下。臨近房前,顧清霜抬眸便見屋中燈火微弱,該是點燃了一盞油燈,蹙起黛眉,隱有責備:“可是你晌午讀經後又忘了熄燈?這樣燒上一下午,要白費不少油。”

阿詩順著她的話茬說話:“我記得是熄了的……”邊說邊伸手將她扶住,“姐姐這幾天都累得狠,今日婉嬪送了些藥來,姐姐睡前敷上。明日也晚些過去,我去行宮請位醫女過來看看姐姐,好不好?”

顧清霜搖頭,聲音疲憊卻沉肅:“我是在苦修,這樣嬌氣還頂什麼用?你不必擔心我,自己彆累著便是了。”

說話間已至門前,阿詩先一步走上前去推門,門中情境剛映入眼簾,她驀地驚退半步,被身後的顧清霜反手扶住。

下一瞬,阿詩張惶下拜:“皇上聖安……”

她的身子這樣矮下去,正襯得顧清霜亭亭玉立。顧清霜好似怔了怔,也俯身下拜:“皇上。”

蕭致有些失神,周圍靜了會兒,他才從桌邊站起身,一步步踱過去:“朕有話跟你姐姐說。”

“……貧尼告退。”阿詩再度一拜,利索地退開。退出幾步,就不知從何處迎過來了個禦前宦官,引她去不遠處的禪房喝茶。

顧清霜依舊眼觀鼻、鼻觀心地跪在那兒,餘光裡隻見玄色的袍擺與繡著金色龍紋的靴子步步走近。她顯出慌亂,下意識地避了一避,他仿若未覺,低身伸手,扶在了她的胳膊上。

“起來。”那聲音極輕,溫暖柔和。

顧清霜低著頭立起身,與他一起回到房中。他信手將門闔上,她肩頭一緊,帶著三分不安,恭敬地轉身,麵朝著他,卻退開幾步。

好似察覺到她的緊張,他沒再逼近。兩個人就這樣隔著三五步距離,好生靜了半晌。

終於,他開口說:“朕帶你回宮。”

她眼底一顫,清冷垂眸:“貧尼不願。”

“當真?”

“當真。”她抬起眼睛,雙眸被燭火映照,水光盈盈,“貧尼那日已同施主說清楚了,施主也答應過貧尼不再攪擾。所謂君無戲言,如今施主之舉,已食言了,還請施主自重。”

顧清霜說著就要走向房門,推門請他離開,可經過他身側時便被他側身擋住。

她帶著三分薄怒一記眼光橫去,他落下來的目光依舊柔和:“朕隻是有些話,想問問你。”

顧清霜複又退開半步:“那就請施主快些問完。”

麵色鐵青,冷言冷語,與方才柔腸百轉的少女判若兩人。蕭致一時間甚至覺得,自己若不是皇帝,或許已要被她斥罵出去了。

苦笑一聲,他道:“師父上次說一心隻想侍奉佛祖,是以不願進宮——朕如今卻想問一問,若朕的名聲與史家之言不需師父來操心,師父是仍想侍奉佛祖,還是願意進宮去?”

“自然是仍——”她驀然卡殼,驚吸一口涼氣,才將話繼續說下去,“自然是仍想侍奉佛祖……”

氣勢洶洶出來的一句話,一卡之後,便就弱了。她眼底的不安與心驚也漫開,又緩了兩口氣,外強中乾地反問:“施主怎麼這樣問?”

蕭致將她的每一分情緒收在眼中,就忽而笑了聲:“妙心師父,出家人不打誑語。”

一句聽來尋常的話,激得她雙頰驟紅。萬般遮掩在此刻儘數崩塌,但她仍舊拚著力氣死撐:“貧尼不知施主在說什麼。”

低低地又一聲笑,他側首,視線落在窗邊茶榻的榻桌上:“師父的字不錯。這份心意,朕收下了。”

“你……”顧清霜麵紅耳赤,僵了一息,箭步衝上前,一把抓起那些未抄完的經文,胡亂撕了。

她似乎有些崩潰,撕了兩把,淚水已決堤:“貧尼從不曾礙過施主的事,施主為何這樣步步緊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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